“jinglebells,jinglebells,jiheway……”
乌蔓笑自己太一惊一乍,故作镇定地问:“是您在里面吗?”
“你迟到了三分钟。”
皮鞋踩着木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郁家泽掀开帘子出来,乌蔓不由得睁大眼。
他全身的装扮和以往都不一样,虽然依旧是黑色的真丝衬衫和长裤,但戴上了一副平光的金丝眼镜,手上是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
郁家泽张开五指,充满兴味地问:“是不是还挺像刺青师的?”
乌蔓哑然:“您这是……要玩csplay?”
郁家泽轻哂:“这多没意思。”
他转身从柜台里抽出一叠刺青的样式图,摊到乌蔓跟前:“选选吧,看喜欢哪一个。”
“……您要给我刺青吗?”
乌蔓很不可思议地发问,内心不停祈祷这只是郁家泽的玩笑。
“不喜欢吗?”
“当然……演员不能有刺青,会影响角色的。我之前就有跟您提过最好不要,您不是也同意了吗?”
“你最近是越来越跳,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郁家泽笑容阴沉沉,“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你是演员?还是我养的东西?”
乌蔓咬紧牙关,忍住了顶撞的冲动。
她一寸寸地低下头,毫无灵魂地翻阅这些图案,试图拖延时间。
郁家泽冷不丁说:“看来这些图案都不喜欢,那我帮你挑一个吧。”
他隔着塑胶的手指摸上她的脸,乌蔓暴露在外的背刹那间遍布寒毛。
“就刻个我的名字吧。”手指点过她光裸的背,“刻这儿?”顺着两根背带滑到腰线,“这儿?”又慢慢下移,撩开裙子,掐了一把大腿内侧,“还是这儿?”
模糊不清的光线也无法抵挡乌蔓苍白的面色,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近乎哀求的语气:“我明天就要飞北海道拍杂志,如果非要刺青,能不能先让我完成这项工作。”
“这好好的节日,你跟我提什么工作呢?扫兴。”郁家泽语气捉摸不定,“我最近新学的刺青,第一个作品想献给我的小鸟,你不要吗?”
他避重就轻,却让乌蔓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就是故意要让她在追野面前露出他的标记。这是一招极其狠毒,让对方看一眼就会缴械投降的工心计。
这样他才会舒坦,远比直接禁止她去见追野来得痛快。
乌蔓不动声色地朝着门边后退,冷静地说:“是很有纪念意义……”
她知道郁家泽铁了心,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躲不过十五,但至少能先躲掉初一吧。
郁家泽却看穿她,亦步亦趋。快乌蔓一步,伸长手绕过她的腰,锁上门。
咔哒,声音极轻,落在乌蔓的耳朵里是宣判的重槌。
整个房间变为了名副其实的牢笼。
恶魔微笑着,用黑色的羽翼密不透风地将她裹住。
乌蔓被郁家泽抱到了内室的躺椅上。
他的眼神从她的头发,一点点往下移,到她的脚尖,像是国王在视察他的疆土。
郁家泽的手在她后背的胎记处流连:“其实我最想纹在这儿。”他露出遗憾的表情,“但是那个形状太美了,多一分就是破坏。还是算了。”
美?乌蔓想笑,这是她这辈子看过最丑的胎记。
但她没有选择祛除。
如果去掉了,就显得她在为自己感到卑微而低头。可她凭什么低头呢?
因此,她从来都大大方方地展示那块丑陋的胎记,却没想到无心栽柳柳成荫,这个胎记成为了她最鲜明的印记。
他们都说她和她的胎记一样,带着一种随时会被折断的脆弱和颓丧,弯曲的部分却又藕断丝连,残存着一线生机。
郁家泽抽回了背上的手,陷进了脊椎尾端和腰背上那段凹槽:“果然还是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