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大山脉,山脚下青翠,山顶上大雪覆盖,住在这里的人们有两个职业。
一个是种人参,一个是上山挖人参。
这是建国后,建国前这里到处马匪横行,山贼打劫,山坳里时不时能看见被野兽啃噬过后的尸体,这些尸体大多都是被马匪、山贼杀死的挖参人。
马匪和山贼不光抢山参,还害人命。
这些乱象在建国后被解放军一扫而空,老百姓过上清净日子,开始种参、挖参。
一路打听,父亲终于找到了母亲的那位远房表亲家,表亲家的女主人听明父亲来意后,一耳刮打在父亲脸上,骂父亲是个混蛋,她表妹(母亲)在知道他重病后,没日没夜在山上挖野山参,他们一家也都跟着去帮忙。
可北方大山脉里上年份的野山参,早在国家动荡的那些年,被混乱军阀、马匪、山贼抢的差不多了,十年龄的山参都少见,更别说上百年的。
一直挖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三天黎明即将破晓的时候,表妹挖到了一棵百年野山参。
百年野山参属于山精,旁边一定有毒蛇、毒虫、猛兽之类的东西把守。
表妹为了挖出野山参被一条毒蛇咬伤,现在还躺在镇上医院里昏迷未醒。
父亲发疯似的跑到镇上医院,那一天阳光很好,老天似乎终于开了眼,心疼这对苦命鸳鸯一回,当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微微睁开眼睛。
父亲趴在母亲床前大哭,那一年他刚过而立之年,哭的像是个孩子。
父亲在北方大山脉的村子里住了大半个月,直到母亲出院,后来担心家里发现异常,才匆匆赶回去。
往后,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父亲就会来到北方大山脉陪母亲,如此过了大半年,一天母亲突然发现自己怀孕,当时已经快三个月,反复确定之后母喜极而泣。
对于母亲来说,自幼失去父母,后来遇到父亲,父亲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她可以把命交给父亲,可以为了成全父亲承受所有委屈,她也爱父亲入骨髓,这辈子最大遗憾就是没能给父亲生下一儿半女。
半年后,夏建文出生了。
父亲本想让他随母亲姓,这辈子对母亲亏欠太多,想以这种方式报答。
母亲却坚持让他姓夏。
为了方便照顾母子,父亲再次把他和母亲接到天州城,安置在邻郊的一个地方。
在夏建文的回忆中,住在邻郊的几年,是他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就像天空突然飘来乌云,老天改变主意一般,又将厄运降临在他们一家三口身上。
母亲突患重疾去世,父亲安置好母亲后事后,带着他进入夏家老宅。
那一年,他八岁。
夏青竹看完这份遗书,内心一丝波澜也没有,再抬起头看向父亲,鼻尖忽然一酸,眼眶中瞬间噙满泪水,内心再也无法平静,卷起惊涛骇浪。
她的心,好痛。
尤其看着照片上奶奶年轻时那张清秀美丽的脸颊,心就如刀子扎了般的疼痛。
蒲兰馨坐在一旁,悄悄抹了抹眼泪。
这种或许只有在悲情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故事,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们家。
夏老爷子当初之所以不将真相告诉夏建文,让他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那是因为他了解第二个老婆,建文受些委屈和欺负还能活在这个家里,一旦激怒第二个老婆,他担心会忽然有一天失去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