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宁曦如约赶到城门口,远远便看见黑羽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蹦高冲她招手。
“轻浮。”银翘冷声嘲讽。
宁曦轻笑,“你不过才见他两次,怎么这么大怨气。”
银翘抿唇不语,看向黑羽的眼神却仿佛萃了毒。
宁曦不明所以。
“郡主好!”到了跟前,黑羽笑呵呵地上前,冲银翘挑了下眉梢,“好久不见,银翘姐!”
银翘眉毛顿时拧起,“少套近乎,我不是你姐。”
“好姐姐别生气,不就是上回破了你三招,下次再让你打回来!”黑羽嬉皮笑脸地赔罪。
“你若不是耍无赖,连一招都破不了。”银翘冷哼。
“兵不厌诈,银翘姐大我十多岁,就别同弟弟我计较细枝末节了呗!”
银翘握剑的手蠢蠢欲动。
宁曦连忙挡在中间,生怕下一秒银翘的剑就往他头上招呼。
景瑢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宁曦才看到他,细眉顿时蹙起。
“天色渐晚,王爷穿得这么单薄不怕着凉吗?”
景瑢穿了身便于行动的普通衣衫,外面罩着薄到透光的外衫,手里却还端着他那暗铜色的手炉。
宁曦上前,摸了下手炉。
“这么凉?”她看向景瑢,语气带着质问。
“无事,我不冷……”他话还没说完,宁曦便抽走他手里的手炉,交给银翘。
“去找个店家借点炭火。”
“我来吧。”黑羽上前要接,银翘冷冷地瞪他一眼,拿着手炉便消失在人群中。
黑羽顿了顿,直接追了出去。
城墙根,只剩下两人并排站着。
“郡主不必大惊小怪,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吹点凉风也没什么。”
“王爷是指抄写经书导致伤口久久不愈吗?”宁曦尾音上扬。【1】【6】【6】【小】【说】
景瑢戴着帷帽,白色的纱曼下隐约能看到他垂眸不语的侧脸。
她无奈轻叹。
“我不是怪王爷,只是像抄写经书这等小事哪有王爷的身体重要?”
“郡主此言差矣。”景瑢忽然认真,纯粹的眼神透过薄纱看来,“王爷王妃为南诏牺牲,我身为南诏子民,若连这点事都不做,岂不是丧尽天良?”
宁曦眉心一颤,她连忙别开视线。
景瑢并不知他口中丧尽天良的正是他的亲弟和亲爹,若是有朝一日他知晓爹娘牺牲的真相,可还会像今日这般替她说话?
她怔了怔,她在想什么?
景瑢是局外人,他只要夺位便可,本就不需要与她同仇敌忾。
银翘和黑羽一前一后回来,宁曦先试过手炉的温度,然后交给景瑢。
景瑢双手捧过,桃花眸微微弯起。
一番折腾,天色渐暗,趁着还剩最后一丝天光,黑羽带众人到了城外一处村落。
他站在土坡上,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就是这里。”
“郡主可还记得在洗尘宴上害您的安王府下人?”黑羽笑着问。
宁曦点头,“当然记得,他是景怀瑜的人,意图栽赃王爷。”
“事发后,三殿下便派人追杀此人的家人,想要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