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一转眼……
“还我安儿!”柳姨娘崩溃大哭,边哭喊边用力叩门,握着那铜环的手一刻也没停了用力。
苏卉原本也惦记大姐,可看到亲娘悲恸失控成这般,她便更重视起眼前来。苏卉抱着柳姨娘边哭劝,边伸手拦阻。
可此刻的柳姨娘,就如一头为护犊子而发疯的母牛,力大无穷,又毫不吝啬体力,苏卉越是去阻她的手,她便越是急的拿头去撞门。
愣一边儿的几个丫鬟婆子见状也赶忙去阻止,当一众人齐力将柳姨娘架离开那扇大门时,柳姨娘的额头和双手骨节处,已伤痕累累的流着血。
“快,快去车里拿药!”秦氏捏着帕子指使贴身的盛婆子,满目急切。嫁进苏家十七年,秦氏头一回心疼起这个平素看不上眼儿的姨娘来。
柳姨娘是苏道北成亲前的通房,比秦氏还早几年伺候。苏道北娶妻时她已有了苏安,故而在秦氏进门儿后才跟着抬了妾。故而秦氏一直没怎么正眼看过她。
只是今日,同为母亲的秦氏,倒是从柳姨娘身上看到了一点儿值得她高看一眼的品格。
盛婆子回马车取了药来,几人手忙脚乱的架着柳姨娘上了药,匆匆缠了布条。
就在苏家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哭不止的柳姨娘身上时,苏鸾已爬到了孝安伯府门前的一头石狮子上。
两脚骑着狮头站稳了,苏鸾便从兜着的裙子里取出一颗刚刚捡来的小石头,朝着大门里头就砸了进去!
砸完一颗,跟着又是一颗,之后直接成把成把的往里扔!
先前苏鸾一直盼着孝安伯府还有客人来,这样他们就会开门,可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车来。眼看着天色已近用午饭的时辰,苏鸾便猜着该来的宾客都来全了,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她便用这法子。
“鸾儿,你这是做什么?”折腾一番的秦氏这才留意到自己女儿的怪异举动,她不禁绕着石狮子转了半圈儿,转到与苏鸾脸对脸的方向,仰头看着。
苏鸾低了低头,淡然一笑:“娘,孝安伯府家大业大,只计正头夫人的亲家就有五六家之多。这会儿府内主仆客从的各处园子闲逛,我就不信砸不出个水花儿来。”
边说着,苏鸾又将一把石头丢了进去。
愣了片刻的苏卉也突然转过弯儿来,笑道:“对啊,凭什么咱们受伤受累的辛苦砸门!砸门不如砸他们!”
说罢,苏卉也低头开始捡石头,快速捡了一裙兜后爬上另一个石狮子,学着苏鸾往里开砸。
苏卉比苏鸾可大方多了,捡的石头有半块砖那么大的。才刚砸了两块儿,就听到里面“哎呦”一声!
一听有戏,两人便跳下石狮子来,跳前还不浪费的将裙兜里剩下的石头全扔了进去。
又伴着几声“哎呦”,孝安伯府前院儿便彻底热闹了起来。
苏家人听得出,这几声痛叫并非出自同一人之口,显然是一人吃痛后有别人过来照料,结果也都跟着中了弹。
柳姨娘这下也不哭了,推开丫鬟婆子无比冷静的站在大门前掐腰等着。
很快门就开了,未见里面的人便先闻里面的音:“让我看看是哪个心黑手贱的?!”
那门才开出条缝儿来,柳姨娘就将身子一侧,用力往里挤去!硬生生的卡在门上,让里面的人无可反悔。
等那门又开启了许多,柳姨娘便整个身子挤了进去。同时门外的苏家人也看到了门里的景象。
就见刚刚进门的柳姨娘踉跄了几步,而后扶门立住。她面对的是孝安伯府七八个女眷。
中间戴着祖母绿宝石抹额的老太雍容富态,拄着一根黄杨木的龙头拐杖,眉目蹙着,带着明显的痛意和愠色。
老太两侧分别是两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搀扶着她,其中一位夫人抬手帮老太揉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