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死命刹住,车子直冲到跟前方停下。
她抱住方向盘低头喘气,王居安从车上下来,走过来敲她窗户,问:“刺激吗?”
苏沫手脚发软,说不出话。
王居安伸手撑着车顶,俯□瞧她:“我不给你让路,你就直接撞上来,你想玩真的,我陪你玩,还敢撞么?”
她不理,坐一会后缓过劲,立马再挂倒档,踩油门,想从窄路上调头。
车速仍是快,这次王居安没防着,只得丢开手。
后方底盘忽然哐当一声响,不知轧上什么东西,进退不能。
“倒个车还想玩甩尾?”他笑,退后看了眼,“一堆砖头,后面的保险杠磨了。”
苏沫也后怕,不得已下车检查,保险杠上果然花去一小块,车尾倒进了乱石堆。
她气馁,蹲下去捡石头,一句话也不说。
王居安看了一会,忽然道:“倔脾气,”他过来把人扯起,“还生气呢?”
她不吭声,甩脱他的手。
王居安说:“那个姓钟的丫头不简单,你用不着担心,她扛得住。”
苏沫扔掉手里的石块,抬眼看他:“那你担心你儿子吗?现在的小孩都不简单,你也不要管就好了。”
“两码事。我儿子我知道,他很纯,不管做什么,他的目的都很单纯,”王居安往旁边看一眼,又低头瞧她,“倒是你那个表妹,要是玩心眼,你玩不过她。”
苏沫低声回:“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顿一顿:“宁教人负你,不可你负人?你还活在上个世纪?五讲四美三热爱,这年头谁鸟你?”
苏沫被这话噎住,过一会才说:“我最落魄的时候来找我舅,住他们家吃他们家,他人很好,从不跟人起冲突,你昨天把他气成那样……你以前拆人工厂,现在不问青红皂白,像打发乞丐一样,你让他怎么想?”
王居安无所谓:“我没时间搞拉锯战,能用钱解决问题对双方都好。”
“对你来说是图方便,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她眼眶发酸。
他不耐烦:“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好,一开口就让人扫兴,”他走去山边,靠着栏杆,“这地方其实不错,能看夜景,空气也好,你过来,说点别的。”
“说什么呢?”苏沫问,“说你对我有感觉,说我也应该对你有感觉,然后,然后就应该让你上?”
他气得笑起来,点头:“对,你就是欠收拾,不收拾就皮痒,快过来,让我收拾下。”
她顿一顿:“你这样一次次羞辱我,羞辱我家里人,一开始当我是妓女……”
她眼泪汪汪,气息难平,一字一句:“我是要有多贱,才会一次又一次只想着跟你上床。”
王居安走近,却不说话,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过多久,他压低声音冷冷道:“什么是羞辱?你最平和,从没羞辱过别人?上次当着那么多老总的面,你给了谁一巴掌?后来在蚌埠路,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羞辱?”他点着她,“你得寸进尺,要是把对我的狠劲搁其他人身上,我保证,你苏沫以后肯定无敌!”
“我不想多厉害,只求个安稳。”
她忍住泪,又去捞那些石头,一块块扒拉出来,再无阻挡,上车,点火。
小心倒车,但是路面拥窄,前方树林草丛,后头山石栏杆,半天转不过弯,她不觉踢一下油门。
王居安过来说:“你下车。”
苏沫神色紧张,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我要回家。”
他打开车门,直接把人抱出来,自己坐进去,慢慢调转车头。
她的车终于面向来路,他下来,低声扔出一句:“对你好的时候永远不觉得。”
车灯闪烁,他脸上竟流露一分羞涩,随即便掩饰过去。
苏沫微怔,低下头,嗓间仍有些哽咽:“你说对我好,可是,可是为什么一直让我生活在这种自轻自厌的情绪里……就连多看你一眼,多和你说一句话,我都会觉得自己轻贱。”
王居安嘴唇紧抿,狠狠盯住她。
苏沫发动车子,壮胆留下句话:“你最好能反省,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你为人方面的问题,以后肯定会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