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愣头愣脑的小和尚跑过来,朝李白行了个佛礼,道:“多谢施主出手相助!”眼中却满是悲郁神色。
李白苦笑不语,指了指那黄袍僧人,示意他过去照看。
峨眉寺广场上五十余名武僧,尽数败在潘若晨手上,还被痴人牧偷走了他们佛宝,李白转身拉起贺章,径自下山去了。
这几日愁闷交杂,萧婉还在时,李白也能开心许多,此时萧婉也不辞而别,又遇到痴人牧和潘若晨俩师徒横行霸道,更是愁上加愁。
那男子定是京兆府尹公子潘若晨,当日来戴天山向乾虚道长拜师求道,被痴人牧抓住威胁,又被乾虚道长以一臂为代价救了回来。
果然如狂歌痛所言,这势利眼的府尹公子,拜了痴人牧为师,且在短短一月之间,进步神速,如有天助。
虽不知他和痴人牧偷的那尊九轮佛陀像是为何物,但想来是峨眉寺极为重要之物,如今他们方丈尚在外云游,门内弟子被人欺压到头上,在如今这个佛门鼎盛的时代,却也算是少见了。
一路下来,路上行人早已走了七七八八,而痴人牧和潘若晨下山的方向是西北面的陡崖,人迹罕至。
李白和贺章来在一家山间小酒肆,内中摆着五张木桌,没有一个人。
此时已近傍晚,峨眉山西面上头的夕阳金辉,斜斜洒在那面白布招牌之上,颇为炫目。
进来坐下后,李白不由分说便抱起一坛酒仰头狂喝,喉结上下蠕动,不消片刻,三斤一坛子酒被他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那店家瞧得目瞪口呆,这种峨眉山盛产的酒,烈度极高,常人只消喝个三两便醉得晕头转向,而这白衣少年喝了三斤,却全然无事。
贺章闻着酒香,也吵着要喝,李白给了倒了一杯,贺章不知晓厉害,也学李白仰头一口喝尽,直辣得他喉咙刺痛,连呛了数口。
李白哈哈大笑,又倒了一杯,道:“来,再来,斗酒十千恣欢虐。”贺章急得险些哭出来,连忙躲闪,李白只好作罢。
又喝了一坛子,不觉已是夜晚,明月高悬,贺章趴在另外一张桌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李白手持酒杯,信步来到酒肆外,但见月华迷蒙,纯白如练,照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又见杯中映着自己倒影,加上自己,一人赫然成了三人。
李白双颊微红,见此光景,喜不自胜,清气凝成一柄长气剑,左手捧着酒杯,独自舞了起来,口中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白影剑光纷乱叠呈,月华美酒交相辉映。
他每舞一招,便喝一口酒,口中跟着吟一句,越到后来,剑影越来越快,酒气越来越浓,三人同时舞剑,蔚为壮观。
一直吟到“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手中气剑忽然亮起一团青光,如流萤飞舞,变幻无方。
李白尘念尽涤,仿佛和自然万物戚戚感应,脑海中《太白诗经》的第一卷——青莲在脑海中一字排开。
有那么一瞬间,李白觉得自己就是青莲,而青莲也可以随时变成自己。
心中念头一动,气剑上凝幻出一朵青莲,瞧准了酒肆前方的一块巨石,气剑一挥,青莲如电般蹿出。
青莲和巨石相撞,清光只微微一晃,并无巨响发出,只是中间被青莲贯穿了一条莲花状的长洞,平整光滑,无斧凿之痕。
酒肆老板正在柜台上打盹,见一团青光亮起,只道是来了修士,急忙出来看时,唯见那酒量惊人的白衣少年对着大石头发神,右指不断比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板“嘁”了一声,颇不以为然,这少年喝了半夜的酒,害得自己不能睡觉,心中甚是不满。
殊不知,李白此时心中大喜过望,趁着兴头,回来取了一坛酒,接着那句“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又练起气剑剑法来。
“穷通与修短,造化夙所禀。”
“一樽齐死生,万事固难审。”
“醉后失天地,兀然就孤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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