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晏一领命而去。
目送晏一离开后,申媪连忙催促主子休息:“女郎,夜色已深,婢子侍候您早些歇息罢,明日还得到南宫赴宴呢。”
大齐的皇宫名南北宫,顾名思义是由南北两个大型宫殿群组成的。南宫主要作天子理政及大宴群臣等用途,前朝功能。北宫则是天子及妃嫔等的寝宫,后宫功能。
南北宫之间颇有距离,由长达六七里的复道相连,按照宫中规矩,后宫诸女应先在北宫门集合,再跟随皇帝前往南宫。
很麻烦很耗时间,偏偏这等级的大宴很隆重,晏蓉光梳妆更衣就的花费不少功夫,她明早天不亮就得起来了。
“先沐浴吧。”
晏蓉也累了,她上辈子是南方人,每天不洗澡不舒坦,酷寒尚且如此,更何况夏季?
申媪早就让人准备了,忙让人传香汤,伺候主子入浴。
浸泡在撒了花瓣的在微温的水中,晏蓉绷紧了大半天的神经得到舒缓,她满足地叹慰一声。
“女郎,要添些热水不?”
“不要了,水有点热了。”乳母最熟知她的生活习惯,温度恰好能接受。
“女儿家不能洗太凉的水,免得染了寒气。”
申媪细细用巾子揩着主子的手臂,掌下肌肤莹润光泽,细腻柔滑,她不禁红了眼圈:“女郎受委屈了。”
她家女郎这般美,却无人捧在手心呵护,还要孤身赴洛阳,身陷重危。
“阿媪,我并非孤身前来,不是有你和白翎卫吗?”
她这乳母什么都好,就是唠叨愁肠了些,观念也古旧。晏蓉并不认为,长得美就得有人捧着。君不见,多少流芳千古的美人下场凄惨?她只希望自己不是其中一员就不错了。
“唉,若是寻常人家的贵女,怕是小郎君也有了。”申媪心心念念的小郎君。
晏蓉没好气:“阿媪,大齐快亡了。”
她总不能和怀帝生吧?
申媪悻悻闭嘴,半晌忍不住压低声音又说:“女郎,婢子听说,那霍侯年轻英伟,相貌堂堂。”
前日霍珩进宫觐见,见过真人的宫娥议论纷纷,申媪无意中听见了,她就往心里搁了。
霍侯未婚,也不知有无再定亲,唉,这她家女郎的前未婚夫呢!
多好的夫婿人选,可惜了。
申媪怕主子“伤心”,小心翼翼地说了两句,就不敢再多提。
晏蓉知她甚深,登时啼笑皆非。
“阿媪,水有点凉了呢?”她调子拖长,如从前一般慵懒又俏皮。
“哦哦,……”
*
不得不说,申媪这种反复唠叨还是起了效果的。本来在晏蓉心目中,霍珩已经是过去式的了,不需要再关注。
现在仍然是过去式,但她却多了点好奇心。
有机会的话,瞅瞅也无妨。
翌日寅时,晏蓉即起,盛装打扮,一身深黑色缀大红边缘的皇后朝服,云鬓高挽,环佩叮当。
威严与庄重,如牡丹国色,绝艳绽放。
她睡不足两个时辰,实在有违平日养生之道,好在年轻,精神奕奕不见半点疲态。
略略端详,发现并无不妥,她不再多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