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家里的孩子们聚在一起玩闹时,崔琅从来都一个人远远的站着,看着。
崔琼曾经尝试着带她一起出来玩,可得到的永远是拒绝。
她想起不久之前跟薛成娇说的话——“即便是将来我不在家里了,你也该先找你二表姐拿个主意”。
苦笑攀上崔琼的脸,找崔琅?她曾那样信誓旦旦的交代成娇,让她有什么事情找崔琅商量着拿主意。
可现如今呢?崔琅却活打了她一个嘴巴。
她知道崔琅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说来自私,可她能够理解。
自从当年小婶婶流产后,一直没能再怀上孩子,之后几次要给小叔纳妾,小叔都严词拒绝,小婶婶一心觉得愧对崔家,心结总也解不开。
崔琅那样孝顺,放心不下是应该的,若换了是她,一样放心不下。
近来好不容易小婶婶有了松动,如果此刻要把她嫁出去,就算只是从吉祥巷挪到西市去,可想再回家一趟,谈何容易?
如果崔琅能够坐下来跟她谈一谈这件事,她不见得就不帮她说话,可是崔琅做了什么?拿母亲和成娇来威胁她,这让她怎么理解?又如何接受?
一旁服侍的宝意因见她从敬和堂回来后就愁眉不展,时不时又发出几声叹息,心里便很是担忧,正想着是不是该去回太太一声,或是告诉大爷二爷他们。
这边崔琼却突然坐正了身子,反倒把丫头吓了一跳,挪了两步往她跟前凑了凑:“姑娘这是怎么了?我看姑娘从老太太那边回来之后,这样发呆出神了半天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崔琼慢悠悠的摇头,突然又抬眼看宝意:“宝意,我问你,你会不会为了你的母亲,去伤害别人呢?”
宝意啊了一声,像是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姑娘说什么?”
崔琼干笑了两嗓子:“是我糊涂了,问你这个做什么呢。”
宝意茫然的摸了摸脑袋:“要不我去请二姑娘或是娇姑娘来吧?姑娘们比我见识大,姑娘要是有什么心事,问问她们也是好的呀。”
“别去!”谁知道崔琼却拔高了嗓音叫住宝意。
这件事,绝不能让成娇知道。
从姜云璧进府后,她就感觉成娇跟几个月前大有不同,再加上冯氏又跑到应天府闹了这么一出,成娇现在虽不至于焦头烂额,可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再告诉她崔琅竟这样对她?
宝意被呵斥了一声,闹了个没脸,只好把小嘴一撇,安安静静的待在旁边儿,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崔琼又觉得为难,这事儿她能找谁商量呢?而且,母亲给卫家下请帖的事情,崔琅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又是谁在崔琅面前胡说?单凭一个请帖,崔琅怎么就认定是要给她说亲事?
她想了半天,头也不抬的问宝意:“你知道二姑娘最近都在做什么吗?”
宝意唔了一声,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平日还是陪着二太太在佛堂的多,不过近来二太太去佛堂的时间比从前少了点儿,二姑娘没事的时候就在府里逛逛吧?”最后一句带了些不确定的语气,像是怕崔琼生气似的,赶紧又添了一句,“平常也没怎么注意过,只是见过几次。”
在府里闲逛?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崔琼皱眉又追问:“她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