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搁下茶盏揭密“是京中一位要紧的贵人。”不声不响,在余杭城里住了十数年,今天一早递了帖子上门。
“那位贵人的性子”容老太太想起她时,脑中还是她少女时的样貌,顿得一顿道,“性子娇蛮,你们姐妹虽说娇养,但没见过什么世面,端阳宴那日万事都提着点心。”
旧事与小辈们无关,再风云变幻,那也几十年过去了。
偏偏又收到了贵人的帖子,余杭城中曾与她有旧的人不多,楚家在列,容家也在列。
几个姑娘听到祖母说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都互相看彼此两眼,知道祖母说的世面指的是京城贵胄们世面,那些她们确实不曾见过。
“家里会给你们赶制衣衫首饰。”容老太太的目光跳过令舒,在朝华和永秀的身上来回一扫。
看见女孩们面色都肃穆起来,容老太太笑了笑“大大方方不出错就成,也不必鹌鹑似的,到了那日总还有我和你们大伯母在呢。”
几姐妹出了上房。
往花园中走时,令舒摇着扇子问“真是公主那为何不明说”
是公主总有封号,不说封号那算什么正经公主她父亲虽为官,但不是京官,地方上与京城不同,公主什么的听上去远得很。
朝华想了想“看仪仗的规格似乎是。”
这位公主贵人就在女孩儿们两句话间论完了。
令舒拉着朝华的袖子“你们都别走,到我屋里去坐。”
本地婚俗,定了亲的女孩,要给未来的公婆丈夫做鞋。周姨娘收到主母的信了,让她来打理这些琐事。
她去楚氏那里要来了鞋子尺寸,旁的东西可以丫头绣娘做,但鞋子得令舒自己做。
令舒闷了一肚的气,想拉着朝华和永秀到她房里磕牙散心。
永秀跟在她们身后,连姐姐们说的那两句都没仔细听,她在想她住到老宅学管家办嫁,姨娘那边要怎么周全
令惜就更不必说了,她才十岁,女童打扮而已。到时候跟着姐姐们,姐姐们行礼她就行礼,姐姐们吃茶她就吃茶。
容家几个女孩子,谁也没将端阳宴当回事。
孙女们一出去,容老夫人的脸色反而忧虑起来,她从床桌中取出一张请柬递给楚氏“你也看看罢。”
楚氏接过请柬,一张素面金字的请柬,请柬的落款上只写了“紫宸观观主”。
“要真是那一位”容老太太眉头紧锁,“不声不响这么多年,怎么偏偏要走了,摆这些排场”
楚氏与嫁去京城的女儿通信多年,女儿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京中的人与事,楚氏心里大概有个谱。
“娘是怕,观主替那位大人选妻”
京中人人都知,那位身有残疾,又地位尴尬的贵人,十分得太后的宠爱,年已及冠,还未娶亲。
令姜信中曾提过一句,她最大的女儿年纪也还小,倒是别的府中有适龄女儿的,最怕太后召见。
容老太太想了片刻“要是令姜还在,我倒要忧心,但令姜早已经嫁了,咱们家别的丫头,贵人是瞧不上的。”
楚氏将素面请柬交还给容老夫人“也许贵人就是心血来潮,她归朝时就不肯再认公主的身份,现下既自称观主,到要提点几个孩子称她观主。”
容老夫人点点头“十数年,说不准脾气更恶,是该仔细。”
心里到底松了口气,反正再怎么也挑不到容家女。,,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