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鲲没吭声。
伏中译喝口茶后,目光终于不再柔和。
他站起来,绕到陆鲲身后,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握住陆鲲的肩膀。
伏中译微压了下头:“既然不是偷,为什么要在前天半夜鬼鬼祟祟来我办公室,不做贼那是做什么?”
陆鲲还是没吭声,一张脸冷硬到连刀子都劈不进去。
伏中译见他不吭声,语气稍稍转柔:“陆鲲啊,但有一点我相当奇怪。为什么不关闭所里的监控设备?如果不是看见东西是你拿的,我早就报警了。所以我很想听你的解释。”
陆鲲仿佛一下找到了突破口。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U盘里什么都没有。
很可能伏中译故意放了个空U盘,专门用来钓鱼,所以伏中译才一点儿也不怕丢。
陆鲲说:“说了不是偷,为什么要关监控?”
事实上,就是太清楚伏中译对徐白的怀疑,他最终才没有把事做干净。
陆鲲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徐白给他背锅。
伏中译眉心鼓起大包:“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来拿这个U盘。”
陆鲲脑的手指敲击几下自己的大腿,若无其事地说:“试探徐白。”
伏中译走到陆鲲面前,左看右看,盯他好一会,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陆鲲说:“最近发生的事太蹊跷了,都和徐白扯上或多或少的联系。所以比起导师你,我更想知道自己老婆究竟是人是鬼。”
伏中译一皱眉:“说你的结果。”
陆鲲镇定地说:“她是个很纯良的姑娘。”
伏中译甩手:“不可能。你别被她那外表蒙蔽。就她那人精,比多少姑娘都聪明。”
陆鲲眯眼,浅薄地笑笑:“如果她足够聪明,怎么会让导师起疑心。这两天我想明白了,有时候考虑问题需要用到反向思维。”
伏中译听后,确实被陆鲲这一番话给说动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给陆鲲发一根,自己点一根,深深吸了口:“你的意思是,越有可能的人越不可能。”
陆鲲勾唇,微合眸道:“你在工作群突然发了那条消息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你强调了重要的两批文物资料,还特意说放在了办公室。我当时就在猜想,导师的短信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您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徐白最近的确可疑,我知道你怀疑她。既然这样,这件事倒不如由我来做。如果我的女人真有问题,我绝不手软。”
伏中译的戒心在陆鲲这番话后渐渐消失。
他又猛吸一口烟:“你确定没有夹杂感情因素?”
陆鲲短暂沉默后才说:“U盘到我手上那一刻起,徐白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更别说私下想办法拷贝或者直接盗窃走。如果她真是盗墓贼那一派的同伙,她的同伙两次劫走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仔细去想,这一切并不合理,倒更像是蓄意嫁祸。”
伏中译坐会原位,心想:会不会因为徐白已经看了内容,所以才对U盘不再感兴趣。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伏中译给否定。
那天他给徐白看过记录资料的真U盘,但上百件文物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浏览,他认为任谁都无法立刻记住,当时的他并不觉得徐白的记忆力能记住所有物件。
伏中译认为,假设徐白的目的是u盘,看过却记不住内容的她心只会更痒。
可事实上,徐白的记忆力确实无法算做惊人,但多年来对文物的敏感,U盘里头有许多文物徐白都认得清是什么东西,用做什么用途。如果真要记,她只需要记住不太熟悉的文物即可。
但这些,伏中译在‘下棋’的时候压根没有意识到,也不可能意识到。
因为伏中译自负,亦自傲。
晨光铺洒进来,笼罩在两个男人身上。
伏中译用力地把烟头怼进烟缸,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他眯眼看陆鲲:“如果按你所说,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