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的话无异于是令人惊讶的,葛洪也是熟悉礼制的人,小草能这样对自己说出自己的乳名,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可他真的没想到,小草这个名字竟然是已故的晋惠帝亲自起的,他不是一个傻子吗傻子也能起有寓意的名字
小草没有看葛洪,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膝,眼神黯淡地说道:“洪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一个傻子皇帝怎么会给我起名字可你不知道的事,我的父皇不仅为了我起了名字,还为了我做了许许多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甚至用他自己的死来给予我平安成长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小草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黯淡了起来,一双失去了神彩的双眸只是呆呆地看着火坑里的火光,慢慢地说道:“可我偏偏对我的杀父仇人司马越,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东海王,大丞相司马越产生了同情,如果不是他在顽强抵抗匈奴,这大晋的天下,可能早就被匈奴人踏破了吧”
老实说,葛洪个人对东海王司马越的感觉并不是怎么好,虽然的确是在司马越的手上结束了长达14年的“八王之乱”,但他对几位皇帝的生杀予夺也确实激起了不少士人的愤怒,尤其是那些只忠于大晋的人
葛洪其实并不清楚晋惠帝到底是怎么身死的,像他这样身份的人除了去猜测皇室对天下的公告内容之外,又怎么可能真的知道皇室的隐秘
现在亲耳听到小草在详述皇室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葛洪的心里也真是有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滋味
弟弟杀哥哥,哥哥杀弟弟,手足相残几乎就是家常便饭,更不用说那些弑父弑君的人,不就在那个表面光彩夺目的皇室之中,每天上演着吗
小草也只是因为她是晋惠帝的女儿,就要从小受到生命的威胁即使连一个女孩都无法幸免这皇室的闹剧,这就是统治天下的大晋皇朝吗
葛洪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小草了
至于小草为什么会对自己口中的杀父仇人产生了同情,葛洪不知情,也不好多问,但葛洪清楚地知道,小草现在跟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而他葛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认真地,听她把这些压在她心都的秘密说出来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寄养在东海王司马越的府上了吧,就是因为我的父皇担心我年幼无法自保,索性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把我交给了东海王司马越来收养,可别人却以为是我父皇又开始发失心疯了”
葛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可我知道,我父皇这么做只是希望东海王司马越会因为顾忌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不敢对我下毒手”
葛洪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在小草的口中,那个能用出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计策的人竟然是晋惠帝那个世人口中的傻子皇帝吗这是真的吗
“洪哥哥,你也不太相信吧,可我知道,这都是真的,我的父皇,为了我牺牲太多太多了”
葛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小草的话,他只是觉得听到的事实也实在是太过不真实了,尤其是葛洪怎么也想不明白晋惠帝为什么要这些事明月公主又不是王子,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至于要这样大动干戈的用这种办法吗
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去交给随时想要谋害自己的人去抚养,这是什么想法
葛洪想不明白,可又问不出口,看小草的神态,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葛洪就只能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但无论葛洪怎么想,也是永远想不明白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的事情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我身子也暖和多了,乘天色还没有大亮,我要赶快回燕子营去了,不然可就晚了,而且我还要尽快把何伦变成何仇潜伏在无难军中的事赶紧告诉祖夫人,可不能再耽搁了”
“也好,那我送你回去吧,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葛洪才说完这句话,突然胸口一闷,“哇”得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啊洪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葛洪抹了抹嘴上的血迹,有些无奈地说道:“没事的,我估计是内伤发了,我要赶紧自己调理内伤了,没什么事的,刚才那个只是淤血,吐出来可要比留在体内好得多,小草,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我去燕子营找鲍姐姐和魏姨想办法,你等着葛洪,我这就去”小草还没等葛洪伸手阻止就已经起身走了,她实在是担心葛洪的身体状况,赶着回去找人来救治葛洪,而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鲍姑和魏姨了
而葛洪一听到“鲍姑”两个字,原本才稳定住的内伤,又是一阵翻涌,弄得他两眼一黑,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整个人更是变得有气无力,原本想要伸手阻止小草离开的那只手,更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草只顾赶紧离开这里去找人救援葛洪,反倒没有注意到葛洪的病情恶化
而此时此刻的葛洪也确实是病来如山倒,原本还好好的一个人,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倒下了
而另一处的无难军大营中,祖逖的帅帐内,祖逖还在跟祖纳激烈地交谈着
“三弟,你这样处理董昭是不是太过了”
“太过什么殷乂不是和董昭一样被当众鞭打吗难道说殷乂有错,董昭就没有错了韩潜罚的也不轻,为何二哥你不替韩潜鸣冤却要替董昭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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