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袍一卷,宛如夜空中乍起的一朵礼花,凡妮莎被强大的力道裹向殿外,桑西洛的手堪堪碰到凡妮莎的衣角,魔法光波便在他与公主之间炸裂开来,轰地一声巨响,疤面战士被轰退几步,地面上留下些微刻痕,眨眼间公主已不知去向。
“找到她!抓住她!”大殿里响起特尔图跑了调的怪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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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刺破苍穹,使公主终于分辨得出头顶的黑暗来自崖壁还是天空。五次心跳过后,远方传来沉闷的轰鸣,犹如遥远天际战场上的鼓点。
四周是黑漆漆的岩壁,凡妮莎能听到浪花拍打在岩石底部的澎湃之声,脚下的地面肆意倾斜,不但凹凸不平,而且沟壑丛生,一不留神就容易将人绊倒,摔到外面的大海深处。这里的阴暗与外面那个亮丽宁和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如此强烈,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抱歉,没地方让你坐。”黑袍女人救下凡妮莎之后带她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洞,此刻正举着一支末端带有魔法光球的短杖为公主照明。她的身后,几只长尾狐猴害羞地伸头探脑,好奇地打量着凡妮莎。
“这是什么地方?”凡妮莎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是说这座岛,特尔图,那些不死的生物——还有,你。”
“我叫英娜拉,”黑袍女人伸出干枯的手与公主握了握,“欢迎来到长生之岛。”她的手潮湿而又冰冷,就跟她的眼神一个样。然后她解开黑色的外袍,露出一身灰蓝色棉质长裙,凡妮莎看到她胸前用粉色丝线绣了一个圆圈,圈内则是一道细细的闪电——这是预言者的徽标。
凡妮莎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是预言者?”
英娜拉看看自己的徽标,点了点头,“是的,公主。”
她知道我?凡妮莎不安地想。她当然知道我,从水晶球里面什么都能看到,那她看到我对格娄卜奶奶做的事了吗?她们会不会是母女、姐妹、或者好朋友?
“你的朋友有危险,”英娜拉指了指头顶,“他们中了特尔图的魔法。”
“这我知道,”凡妮莎点点头,“请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我,我想知道真相。”
“真相?”英娜拉嘲讽地笑道,“你不会想知道的。”但她还是整肃容颜,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小岛,我们现在是在一只大海龟的背上。”
“海龟?”凡妮莎卟哧一声笑出来,“难怪她叫特尔图。”
“名字取得挺没创意,但她的魔法确实厉害。”英娜拉微笑道,“海龟的寿命本来就很长,她希望自己活得更长,于是开始寻找进出各个世界的间隙。”
进出世界的间隙?凡妮莎努力理解着这句话,这对她来说并不难,自己不是也经常游走于不同的时空吗,只不过那需要用雷纳族人的生命来作为代价。
“最终,她找到了一种收集所有时空裂缝里掉出来的生命的办法。”
“我们是从时空裂缝里掉出来的?”凡妮莎难以致信地指着自己,“我们是通过多隆之门来到这里的。”
“多隆之门?那个**王子造的门?”英娜拉问。凡妮莎翻了个白眼,随她爱叫什么吧,她点了点头。英娜拉却摇摇头,“理论上,魔法物品不会出错,你们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才来到特尔图的背上。”
凡妮莎想了想,说:“我们来的时候情况很混乱,我只来得及想‘安全的地方’,多隆之门就把我们传送到了这儿。”
“这就是了,”英娜拉撩了一下额前的流海,“这里被打造成绝对安全的世外桃源,所有怀揣同样目的的人都被传送到这里,这也是特尔图赖以延续生命的法门。”
“她要把他们怎么样?”凡妮莎问,她记起那些不死之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会与他们缔结契约,”英娜拉不带感情地说,“以榨取他们的生命。”
“我看过那些毒药,她要毒死他们!”凡妮莎惊叫道,“可是那就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啦!多隆之门出错了!”
“不,”英娜拉安抚道,“她不会杀死他们,只是将他们的生命与自己的血液融合,在这座岛的范围之内,他们的生命已经不属于死神,成为不生不灭的存在,换句话说,他们成了她龟壳上的鳞甲,即便个体被碾碎成为一滩烂泥,也与特尔图共生共存。”
凡妮莎听得手脚冰凉,后脊背阵阵发寒。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这比杀了他们更可怕!”
“对,她得不断补充新鲜血液,才能保持小岛光鲜亮丽的外表,才能替换掉那些不需要的鳞片。”
“不需要的鳞片?”
“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会受伤?”英娜拉斜眼看了看凡妮莎,仿佛在质疑她的智商,“人们没有目标地活着,闲得发疯的时候就开始互相攻击,以身上伤口最多者为荣,而这些人势必会吓倒新来的人,有可能使新人拒绝订盟,这类生物在特尔图眼里就是灰质鳞甲,必须被替代,被扔回来时的空间,她管这叫‘新陈代谢’。”英娜拉耸了耸肩,“当然,还有我。”
“你就是大海龟身上的寄居螺。”凡妮莎指了指英娜拉身后的狐猴,“还有它们。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只金钱豹也是你派去提醒我们的,对吗?”
英娜拉悲伤地点点头,“可惜只有你保持了清醒,布兰特王子没有王者之血,抵抗不了特尔图的媚惑,事情开始变得比我料想的更加糟糕。”
“快告诉我你没有与特尔图订盟,你可以随时出入这座岛,而且有办法把我们也弄出去,对不对?”凡妮莎突然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傻,如果英娜拉出得去,还会偷偷摸摸地居住在这个潮湿的小岩洞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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