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第三座剥皮架的时候,索兰达喝完了皮囊里的最后一滴水。这是两天前,她们从咸沙窝里找到的唯一一点淡水。
快到冰原裂谷带了,索兰达能感觉到空气中明显的寒意。
但阿奇拉对此不置可否,她的所有感观都给了每天傍晚的天外飞剑,行走对她来说只是奴隶对主人的最基本服从,除此之外,她眼神涣散、步伐飘乎,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索兰达的目光每次不经意间扫到她都会猛地一跳,在心中提醒自己早点结束她的痛苦。
“水。”索兰达举起皮囊恍了恍,区区一个字,好像从嗓里的千军万马中挤出来一样费力,而且听上去那也不像在说话,倒更像一阵风刮过破败的洞口。
盛夏的公主咽了口唾沫,如果她还有唾沫的话。舌头在嘴里成了一块湿哒哒的抹布,刚才的那一小口水根本不足以使其沾湿变软;牙齿缝隙之间填满了沙粒,但她不敢吐也不敢动,因为那将带走她更多的水分。
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找到水,否则自己活不到下一个黑夜。
花了好一阵,索兰达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这里是砂蝎窝,砂骑国与冰原裂谷带之间的最后一个堡垒。那些半被黄砂掩埋的砂堡下应该有酒窖、地窨和迷宫一样的暗道。不远处,最后一架剥皮塔上的人皮被风卷成无数粉灰色的彩带,像窑姐儿一样冲她们挥着手,好吧,就去那里碰碰运气,但愿能找到比自己最后的眼泪多一些的淡水。
不远处的一座倾颓建筑边上有三间小仓房,看上去跟它们周围的邻居差不多,都是一幅块要被黄沙推倒了的样,破败的窗格拦住曾经主人的衣袜,随风展示,泥制墙头上的茅草吸收了前任主人尸体中的肥料,长势倒好,门前到处是战死者留下的纪念品:生锈的长剑、多刺狼牙棒、被击碎的头盔和扩喉,当然,最多的还是尸体,它们多到几乎将门口堵住,连阿奇拉都直摇头,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人住啊。可是索兰达在这里生存过,知道什么样的房里会有东西吃、什么样的房里会有陷阱。她牵着阿奇拉迈过死人的脸,坚定地走进了第一间仓房。
散落一地的泥瓦罐踩上去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这里曾经是间杂物室。索兰达挥剑扫开地面上的碎瓷片,伸手在尘沙之中寻找酒窖的门。
就在索兰达的手碰到铁质拉环的瞬间,一支箭从斜刺里射出,公主飞快地抽回手,短头铁箭射进地面,露在外面的箭翎仍在不住抖动,索兰达侧身倒地,一只手已经朝箭支飞来的方向甩出匕,只听一声闷哼,有皮甲摩擦之声,接着第二支箭射中了索兰达的小腿,她咒骂着就势翻滚,伸手拉起地面上的酒窖门板作为掩体,“我们有金!换口水喝就成!”盛夏的公主扯开破锣般的嗓喊道。
“金在沙漠里跟沙没差别。”一个浑浊而绝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们没有水,带着你的金滚开!”
“我们?看来这里人不少,肯定不多我们两个,”索兰达咧嘴笑,却扯动开裂的嘴唇,血珠迸射而出,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甜的味道令嗓里更加躁热干渴,“刚才我已经替你们解决掉一个分水喝的,再凑一个刚好保持原状,怎么样,出来试试吧。”
“我们真的没有水了,”那人几乎是在哀求,“我们这儿有孩……”
“哼,孩。”索兰达从掩体下面露出眼睛,悄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面与那人周旋,“现在你拿孩当借口赶我们走,等到了水尽粮绝的时候,你会拿孩当口粮的。”
黑暗的角落里,那人打了个哆嗦,显然索兰达戳中了要害。
就在公主打算一跃而起解决这个人的时候,地窖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叫,分不清是女人还是孩,期间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男人的咆哮。
(真的对不起大家,我的时间有限,每天只能写这么多,请大家攒起来看吧,一有时间我就会写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