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达没有犹豫,抬手抽出匕向自己胳膊上一划,一道血箭喷射而出,落入手边的瓦瓮之中,血桥继续前进,锦缎般华丽的色泽丝毫不逊于任何丝绸。
“你是盛夏国的公主?”查理审慎地看着索兰达,“是那个刚刚平灭砂骑国的公主?”
此时的索兰达无法回答士兵的问话,疾失血使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公主喘着粗气,无力地瞪视着哨兵,点了点头。
还差几步,迈过去就是胜利,可那也意味着自己血涸而死。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索兰达扯下腰间的麻布,在胳膊上包缠伤口。伤口很深,几可见骨,如果不尽快止血,就算到达冰沼之国的彼岸自己也活不成了。
查理没想到公主会将身上仅剩的遮羞布也扯下来,忙不跌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他们。
此时的血桥仅有一线之宽,阿奇拉已经竭尽所能将血桥延续到最大长度,不够,还是不够,索兰达眼看着鲜红的血线只差一个拳头就搭上对岸的石崖,但就是无法再向前延伸!
“该你了!”索兰达再次挥起匕,扎进阿奇拉的肩膀,砂骑公主在血桥上晃了晃身,没有作声,乌黑的血从肩头滴落,终于弥补了最后一点距离,血桥在一阵魔法光芒之中与冰沼之国的石崖激烈碰撞,岩石出不祥的咝咝声,仿佛在仔细品尝对方呈上的祭品,与古老的魔咒交换意见、达成共识。最终,岩石接纳了砂骑之国的血祭,血桥成功延展到冰沼之国的土地!
索兰达冲走在最前面的男孩大吼道:“马特!跳过去!”
男孩机械地朝前迈步,还以为脚下是宽可置足的血桥,就在落脚的一瞬间,身一歪,一头栽了下去。
“不!”查理听到声音,扭过头来,及时向前扑出,好在马特坠落时手臂挂到了血桥,他的手堪堪扣住马特纤细的手腕,两个人的身体都悬空在山壁边缘。
脚下传来“咯啦咯啦”的声音,索兰达向下一看,不由浑身冰凉——血桥在断裂!
血桥原本就不坚固,三个人走在上面已经是勉强,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震动,“跑!”索兰达冲阿奇拉大吼一声,作势朝前跃出,就在距离崖壁只有一米的地方,血线断了,索兰达和阿奇拉脚下失去承重,像失去翅膀的鸟儿,一头扎进深渊。
阿奇拉本已闭上双眼,不去想接下来与地面的激吻,可就在半个心跳间,下坠停止了,胳膊上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她睁眼看去,眼前近得可怕的地方是一大块黑如墨染的岩石,自己的手被索兰达拉着,她自己则死死拽住马特的一条腿。
三个人就这样挂在绝壁之上,有如一只可笑的八爪蜈蚣。
“殿下,抓紧我的手。”查理对马特说,然后向底下的两个女人喊道,“快放开!我支撑不了你们三个的重量!”
索兰达对哨兵的话分外诧异,马特什么时候成了王?可是生死关头,谁会听他的话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们不放手!你再坚持一下,你的同伴就快回来了!”
查理的手臂开始酸疼痛,他知道再过一会儿就会麻脱臼,然后再也感觉不到这条胳膊。这真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可是突然,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必须完成这件事救下王!作为士兵,只要冰沼之国需要,哪里都是我的战场!现在,拯救王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战争!来吧!看看我们能支撑多久!为了我的王,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查理的手再次握紧,身体里的力量源源不断传递到拉住马特的那条胳膊上,直到尼尔带着兵士长和魔法师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