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菱忙道:“劳烦禀告贤妃娘娘,徐才人求见!”
那宫女听到“徐才人”惊讶的对玉菱行了行礼,便转身进去禀告。
一会功夫就回到门口,请玉菱进去。玉菱一走进来仪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问那宫女:“贤妃娘娘最近身体可好些?”
“身子好多了,也没怎么咳了,夜里睡得也踏实。每到春夏时节娘娘的病就会好很多。”
玉菱关切的道:“越是如此越不可疏忽,夏日治冬日的病是最好不过的时机。”说着已走入来仪宫的殿中。
贤妃今日着月白的丝绸衣衫,头发在脑后绾成了一个髻,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看上去如一个寻常贵妇人。她坐在殿中的檀木雕花椅子上,笑道:“想不到徐才人还懂得医术。”
玉菱向她行礼,道:“让贤妃娘娘见效了,臣妾只略懂一二。”以前她在镇国将军府时,镇国将军堪称神医,好像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听说镇国将军在跟随当今皇上前,是御医出身。因此她也只是耳闻目染懂得皮毛。
“坐吧!”贤妃叫人给她看了座。
玉菱依言坐下,道:“看娘娘精神要比以前好多了,臣妾一直都想来拜见娘娘,可总有事耽搁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贤妃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浅浅笑道:“怎么会?难得你如今如此受皇上宠爱,还记得本宫这个有病的闲妃。宫中的那些才人常在很少到本宫这里来,多是去德妃、淑妃那里联络感情。”
玉菱有些惆怅的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的这般宠爱并非臣妾所想,臣妾反倒害怕,害怕积怨气于一身。还不如像贤妃娘娘这般清闲自在。”
贤妃看她表情恳切,道:“本宫在佛经里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两和尚在过河时看到一个同样过河的女子跌倒了,其中一个和尚背着这个女子趟过了那条小河,两个和尚送走那女子后。一个和尚对那个背着女子过河的和尚道,你背女子过河犯了色戒!背女子过河的那个和尚回道,我早就放下了,是你还背着她在走。”
贤妃说完这个故事,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又道:“难得你年纪尚轻,就懂得持宠不骄,其实不用管旁人怎么说,只要自己该放下时能放下便好。陛下并不是和尚,只是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念着一个人,冷落了妃嫔,其实陛下自己心里也孤苦的很,难得你能让陛下打开心结,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玉菱听闻这番话,不由对这位看似柔弱,总带着病容的贤妃另眼相看,道:“娘娘真无愧贤妃这个称号。”
贤妃不由嘴角带着凄苦的笑。这时一个宫女欢喜的禀告道:“娘娘,慕秀公主回来了。”
“秀儿!”贤妃又是激动又是开心,欲站起身时,只觉眼前嫩黄色一闪而过,公主已翩如蝴蝶般跑进殿内,扑入贤妃的怀中。
“母妃,秀儿好想你啊!近来身体可好?”慕秀公主的声音清细娇柔,撒娇的将头依在贤妃的怀中。
贤妃摩沙着慕秀的云鬓,道:“母妃今日身体很好,你不必忧心。倒是你这么大了还这般撒娇,叫人看了笑话。”
皇上子嗣单薄,只有二子二女。皇后育了一子一女,便是太子秦慕英和慕云公主。淑妃育有一子才十二岁,叫秦慕林。贤妃育有一女,就是眼前这位慕秀公主。
皇上对慕秀公主的宠爱远不如慕云公主,她十四岁时,还未到及笄之年就将她下嫁给了定北侯公孙寒。这跟贤妃清淡的性格也有关,她对皇上总是淡淡的,皇上对她也便更不上心了。
玉菱看她们俩母女难得见面叙话,便起身告辞道:“娘娘,臣妾不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娘娘,臣妾告辞!”
慕秀公主这才将头离开贤妃的怀中,看着玉菱问道:“母妃,她是谁?儿臣好像从来没见过。”
“这是你父皇去年才封的徐才人,你快行个礼。”贤妃答道。
秀公主长得有八分像贤妃,她下嫁给公孙寒也有三年了,应该有十七岁,样貌气质温婉如水,跟慕云公主完全不同。
玉菱忙向慕秀行了个礼,道:“公主殿下不必了,是臣妾该向公主殿下行礼才对。”
慕秀公主站直拉着贤妃的手,道:“看你也比我长不了几岁?”
“臣妾虚长殿下几岁,快二十一了。”
慕秀公主打量着玉菱,轻笑道:“这是父皇在哪里选得美人?连我都看着动心,只怕这些日子又冷落了母妃吧。”
贤妃厉色道:“父皇母妃的事,岂是你该管的!”
慕秀并不害怕,还是笑着摇了摇贤妃的手,道:“母妃,儿臣知道了。今日天气舒爽,不如儿臣陪你出去走走吧!不要整日都闷在宫中。”她又对玉菱笑道:“不如徐才人也跟着一起走走吧,让母妃也难得热闹热闹!”
玉菱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贤妃亦笑道:“一起陪本宫走走吧!”
玉菱只得随同贤妃和慕秀公主走出来仪宫,一路上翠柳依依,百花争艳,美好的景色让人贪恋。
贤妃和慕秀走在前面,玉菱带着梨花跟在后面。慕秀折了一朵西施粉的绣球花拿在手中端详,贤妃关心的问道:“你和定北侯过得可好?”
慕秀公主双颊羞红的道:“侯爷待儿臣很好!”
看她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贤妃担心的道:“你是公主,他待你自然是好的。可你也要处处当心,不要看他待你好,就太骄纵,凡是要忍着点。万一就怕那天他突然恼了你,会对你疼下毒手!”
慕秀脸上泛着甜蜜,娇责道:“母妃,怎么会!他待我好还好不过来呢!”
贤妃坚持自己的想法,道:“母妃日夜最忧心的还是你,他虽是定北侯,又受皇上重用。可匈奴人骨子里还是野蛮的人。就说他的弟弟公孙渊将军吧,当初特意向陛下求着赐婚,娶了妻子后也是百般疼爱,可转眼间还不到两年就亲手将他妻子杀了,虽说是误杀,可人还是死了。母妃一想到哪天若要永远失去你,就痛不欲生,也不要活了。”
玉菱听到贤妃的话只觉手脚冰凉,梨花也是脸色发白。
慕秀劝慰贤妃道:“母妃,你不知道定北侯的弟弟公孙渊有多悔恨,自他误杀了玉菱姐姐后,在外漂泊了一年多,回来后都变了一个人,原来他是一个温和又爱笑的人,现在从不言笑,神情忧伤,再没见他快活过。现在也不和侯爷住在一起,自己住在京城里,还领养了一个义子。侯爷说他是悔恨伤心,在自我惩罚呢。”
贤妃不以为然的叹道:“人都死了悔恨还有什么用?母妃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处处注意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