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壮驾着牛车驶进阳关村,村里瞧见的人都紧紧盯着车上的东西,小声讨论着。
几个相熟的人热情地问候,牛柳叶都一一回应。
牛车停在张家门口,牛二壮帮着把东西从侧门搬进牛柳叶屋里,然后在刘金桂贪婪的目光里走进正屋里打声招呼准备回去。
“张伯、张婶、张婆,我送我妹子回来,跟你们问个好,劳烦你们多担待点柳叶,娴丫头身子弱,我爹娘给带了些吃的专门补补,量不多,就不给你们家的孩子分了,下回过节我们再带些东西来走动。”
牛二壮话说的直白,反正张德来嫌弃牛家人粗鄙,那就用粗人的话来堵住,懒得学那装腔作势。
张德来果然面露不屑:“家里不缺东西,娴丫头养好身子要紧,一会儿我让人送两斤细粮给娴丫头单独吃。”
张老太嘴巴一歪,正要骂出声就被吴氏按住:“辛苦你送人回来,来喝杯茶水,歇一歇,午饭就在这吃了再走吧。”
“饭就不吃了,我还有活计要忙,先走一步了。”牛二壮懒得陪他们演戏,抬抬手就转身离开。
牛柳叶送着出门上车,回来就看见这三个老的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祖母,公公,婆婆,今天轮到我当值做饭,我收拾收拾,就去准备。”
牛柳叶说完,转身带着孩子就要走。
“站住!谁让走的,有没有规矩!”张老太怒喝。
牛柳叶有些讶异,张老太现在说话怎么斯文了这么多,看来是被张德来好好教训了一顿。
“祖母还有什么事吩咐?”
“没听说哪个媳妇当着长辈的面往自己屋里搬东西的,你这是要翻天啊!”
牛柳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公公刚刚跟我二哥说,要给娴儿两斤细粮,我这会儿是去哪里取?”
张老太见牛柳叶不回话还说要细粮,气得瞪大眼睛:“你耳朵聋了,叫你把搬到屋里的东西拿出来,你没听到啊!”
“那是我爹娘给娴儿补身体的,祖母也要补补嘛,那我捎个口信,让我爹娘也给祖母送些补身体。”
“才青媳妇,回了娘家两天,就忘了孝敬长辈的规矩吗,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张德来出声呵斥。
牛柳叶一脸无辜:“公公是误会了什么,祖母想要我爹娘给娴儿的吃食,我说给祖母再要一份来,这不是顺着祖母的心意吗?”
“谁让你去要,你把你屋里的拿出来就行,一家子哪有单你们吃独食的,没规矩。”张老太振振有词。
牛柳叶可不惯着:“我二哥刚刚说得很清楚了,是我爹娘给娴儿补身体的,祖母是忘了娴儿怎么大病一场的?”
“一个赔钱货补什么身体,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我瞧着她不是好好地站着吗,东西拿出来,给她的哥哥们好好补一补。”张老太一张口又是难听的话。
“君峰君江快谢谢曾祖母记挂着你们。”
“谢谢曾祖母记挂,但是我们是哥哥要照顾妹妹,那是妹妹的东西,我们不惦记。”
张君峰兄弟大声道谢。
“你们…气死我了,你们在牛家吃得满嘴流油,回来还要吃独食,怎么吃不死你们。”张老太原形毕露。
张娴儿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往外走:“曾祖母别骂了,我去找姥姥,让她也给曾祖母准备吃食,呜呜呜呜。”
“快把她拉住!”张老太气得拍桌。
牛柳叶一动不动:“公公,您常说咱们是耕读之家,要讲规矩。我从来没听过,哪个有规矩的人家会抢姥爷给外孙女的吃食,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咱家这么多读书人,最看重名声,您可要拦着祖母呀!”
张德来脸色难看,他从来不屑于去拿儿媳家的东西,当然自己老娘不懂事去拿,那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小辈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
牛柳叶这番话算是打在他脸上,以往这牛柳叶都是老老实实拿出东西,自从娴丫头病了一场,这一房开始变得不好掌控了。
这时吴氏站出来说话:“才青媳妇,你不出去编排,外头哪会传什么笑话。你祖母年纪大了,你不想着孝敬,还这样气她,你是存心想报复吗?”
吴氏就是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逼人走进自证陷阱,最终拿了别人东西还要占理。
“报复?婆婆怎么会说报复呢?祖母是做了什么会让我报复的事?”牛柳叶反问回去。
吴氏大惊,看来牛柳叶之前都是在装柔弱,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才是真面目吧,想不到这么不好对付。
“才青在外头辛辛苦苦赚钱,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他要是知道娴儿差点被害死,他该有多难过啊。”牛柳叶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