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敲定,吕子奇像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彻底放松了。张毅豪本来就没有过多紧张,也是安心下来。只有严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严殊这次是真的做梦了。
他梦到了孙老师。
原本好好在上课的孙老师,突然就变成了镶嵌在后门的一颗人头。那个自称是孙老师儿子的人,将孙老师的人头抓走了。他还拎着人头,一步步走向严殊。
严殊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惊醒过来。
天还没亮,但严殊喘着气的功夫,闹铃响了。
这是第一个闹铃,时间应该是五点半。
严殊没有按掉闹铃,只等到闹铃自己关闭。
过了一会儿,第二个闹铃响。
严殊听到外头的动静。他父母应该是起来了。
又过了一阵,第三个闹铃……
这一天的早晨,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特别紧张他的严母,都在大早上的,提不起半点精神。给他做了早饭后,严母就打着哈欠,回屋换衣服去了。m。
严殊和严父一起吃了早饭。父子两个说了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严殊三两口就吃掉了东西,背着书包出门。
骑车出小区,和吕子奇碰头,两人都是一张困倦的脸。
晨光从天空洒落,汽车、自行车、行人的声音在道路上交汇。
碰到了红灯,聚集成一团的自行车、电瓶车大军看起来很是混乱。
“那周六,我们跟张毅豪一起去咯。”吕子奇问道。
他打了个哈欠,没听到回答,便转头看向严殊。
严殊的车子没有和他并排。两人前面已经停了不少车,队伍层次不齐。严殊的车子就被一辆电瓶车挡着,只能落后吕子奇半个车身。
吕子奇扭着头,看到严殊那张没精神的脸上覆盖了不少汗珠。严殊瞪着眼睛,脖子像是被人拉长了,身体也因此脱离了车座。
吕子奇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像是受惊的小老鼠,急忙看向前方。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孙老师,这会儿往前张望,也只看到了人群的后脑勺和来来往往的车辆。
严殊还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
“耗子……”吕子奇咽了口唾沫,“你看到……看到什么了?”
两人这动静,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
严殊知道这一点,也听到了吕子奇的话,却是没法做出反应。
他的眼圈发红了。这不是长时间睁眼的后遗症。
严殊鼻头发酸,心里也发酸。
他看到了站在车流中的孙老师。
孙老师远远看着他。
原本只是脖颈、上身有些血迹,此刻的她却是半边身体都被染红了。
她的手不见了踪影,腿也少了一截。
那张严肃的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眼睛直直看着严殊。
川流不息的车辆像是将孙老师给撞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