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后会有期……”书吏见状作揖回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小院,临了出门时还不忘带上院门。
二人看着他离去,随后不免发出感叹道:
“人说朝廷刻薄官吏,眼下看来,这若是考上了恩科,哪怕是为吏,也比大部分人过的好多了。”
感叹之人是姓刘的儒生,他家境虽然和贫寒不搭边,但也仅限于饿不死,冷不到的程度。
面对眼下官吏坊的厚待,他不免四下摸了摸正屋之中的家具:
“皕亨,幸亏你劝我来考恩科,不然凭我家中十余亩薄田,哪怕再寒窗苦读数年,考上个举人,也不一定能享受如此。”
他的感叹被旁边阎姓儒生听到后,对方便提醒道:
“仲山,你我已经考上恩科,日后便是大明的官吏。”
“眼下朝廷待伱我如亲子,万不可在日后误入歧途。”
“哈哈!皕亨你放心吧,吾必然不会,更何况我不过勉强考了一个丙等成绩,恐怕也不会有人来行贿我。”刘姓儒生笑着回应,并打趣道:
“倒是你阎皕亨,这次考了一个甲等,恐怕名字会出现在吏部或者齐王殿下眼前。”
“我倒是没那么在意。”阎姓儒生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只想做个好官,对得起百姓和朝廷……”
“倒也是……”阎姓儒生的话让刘姓儒生也忍不住唏嘘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热,他们二人解开了自己的棉衣,顺带感叹了一句:
“也不知道你我能在这官吏坊内住几日,又会被派往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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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应元……”
当官吏坊的学子们还在唏嘘时,马车已经驶进北京西城的朱由检正在处理奏疏,而他手中拿着的,则是前两日恩科录取的文册。
朱由检为了不放过任何人才,对于每年科举、以及每年官吏任免,恩科等文书都会亲自看一遍,以免溜了什么人才。
今日的他如往年一样,不过他没想到他连第一页都没有看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北直隶通州阎应元,年十九,六科成绩甲等,策论甲等】
“倒是考得不错。”
朱由检用朱笔将阎应元的名字圈了起来,而坐在旁边的王承恩瞥见这一幕,也知道这人要得到重用了。
朱由检往年圈出人名的举动并不多,没想到今年恩科文册才打开就圈了一人。
“保定县的典吏还没有人选对吧?”
朱由检抬头看向了陆文昭,而陆文昭闻言则是连忙找出这个月的吏部官员任免文册,翻了翻后才点头道:“还没有人选。”
“嗯……”朱由检低下头,提起朱笔就在阎应元背后用朱笔备注了保定县典吏。
他接着继续往下,只是看了上千人名,都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不等他处理完,马车就停了下来,而马车外也传来了曹变蛟的声音:
“殿下、到府了。”
“嗯……”听到这话,朱由检用手在文册上折了一个角,然后合上放好后,才起身下车。
陆文昭和王承恩陆续下车,护着朱由检下车后,一行人便见到了站在门口风雪中的杨如是、杨媛爱和李定国等人。
“殿下千岁——”
三人连同拱卫齐王府的宛平营兵马高声唱礼,而就近王府也有不少人探头出来看着齐王府的声势。
许多藩王这几年都没有离京,都在等着朱由检下达就藩的令旨。
前些日子他们总算听到了交趾的军队开拔旧港,准备前往小西洋的消息,因此参与就藩的许多藩王又开始上疏请求来京城等待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