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罪三,调动拱卫营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因在于成都兵马司、衙役腐败所至,若调动他们,必然有人通风报信。”
孙传庭一一辩解,看得出经过四个多月的休息,他恢复了不少心神,不似往日颓废。
只是面对他的自辩,都察院官员还是需要进一步询问定罪:
“三条虽有理,却法不容情,若是朝廷大臣如汝一般独断独行,那规矩还有什么用?”
“倘若谁都不守规矩,那朝廷岂不翻天?”
说到这里,都察院官员转身对周延儒作揖:
“主审,下官以为,孙传庭虽没有逾越,但并没有按照朝廷的规矩行事,行事僭越这一罪难逃。”
说罢、都察院官员坐回位置上,而周延儒也看向大理寺官员,按照流程问道:
“行事僭越,按照大明律如何定罪?”
“按照《吏律》,擅为更改变而乱成法,应当定死罪……”大理寺官员作揖回应,但他紧接着说道:
“然,孙伯雅在朝为官颇有功绩,而此举又全系百姓,加之近来四川全省百姓求情,应当降罪量刑。”
“我等六人商议,应革去官职散阶,下放为民。”
大理寺的人是燕山派的人,他们看孙传庭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怕杀不死孙传庭,他们也要让孙传庭吃吃苦头。
他们去了孙传庭的官职散阶,孙传庭虽然人没事,但两个散阶一去,便再无俸禄了。
“这……量刑过重了吧?”周延儒皱了皱眉,他是想保住孙传庭散阶的。
“已经从轻定罪了……”大理寺官员没有退步,而是坚持开口。
如果成德在,他们或许会受制成德而不得不屈服,但眼下成德不在,燕山派也无须给其他党派面子。
“孙伯雅,你还需要自辩吗?”
周延儒瞥了一眼陆李永贞,温体仁,发现二人没有一人开口。
显然,这个处理他们二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唯一脸色有些难看的便是陆文昭,但眼下毕竟是六司会审,而大理寺的燕山官员也没有说错,他虽然难受却也挑不出毛病来。
周延儒不会定罪来背黑锅,因此他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孙传庭。
以他对孙传庭性格的分析,不出意外的话,孙传庭会认罪,因为多站在这堂上一秒,便是对他多一秒的侮辱。
“我认罪!”
孙传庭果然认罪了,而周延儒也舒了舒心。
这句话从孙传庭嘴里说出来,那谁都怪不到他头上,毕竟这不是他逼孙传庭说的。
“既然如此,那……”周延儒看向了温体仁,准备把定罪的棘手处理交给他,而温体仁也不傻,直接对大理寺的官员道:
“孙巡抚既然这样说,那老夫尊重,请大理寺官员判决吧……”
温体仁一口一个孙巡抚,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毕竟即便是周延儒他们,也只称呼孙传庭表字,因为他眼下没有任何官职在身。
就这样,明明得知对方没有官职在身还如此恭维,等同于一个年长的大官对路边年轻布衣一口一个“领导”一般。
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除了他,便是周延儒都做不出来。
况且,他还把定罪推给了大理寺的燕山官员,因为他知道,这决定权给了燕山官员,那他们一定会定罪。
“下官领命!”果然燕山官员应下了这个苦差事,并且心里暗爽的看向孙传庭,堂而皇之的宣读道:
“罪臣孙传庭擅为更改而乱成法,应当定死罪。”
“然,念汝在朝为官颇有功绩,而此举又全系百姓,加之近来四川全省百姓求情,因此降罪量刑,判其革去官职散阶,下放为民,即日起搬出布政司衙门,不得再使用朝臣之权!”
大理寺的燕山官员算是狠狠羞辱了一番孙传庭,尤其是让其立马搬出衙门,并且着重说了不能使用朝臣之权。
这也就是说,孙传庭不能再乘坐驿站的马车,不能在驿站免费休息,所有一切都需要自掏腰包了。
这在孙传庭看来是应该的,他也不屑去做,但由燕山官员口中说出,便带有几分羞辱了。
“孙传庭,你退下吧,不必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