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滑稽的一幕,也是无奈的一幕,屈辱的一幕……
对于明军来说,这十分滑稽。
对于济尔哈朗等金军将领来说,这十分无奈。
对于金国的男人来说,这十分屈辱。
“嘭嘭嘭——”
战争并不会随着金军的鸣金而结束,轰鸣的火炮和飞射的石弹,以及不断起身射击的明军将士才是战场的真实写照。
原本金军的健妇拉着盾车掩护撤退,还能成功撤退,然而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她们,大多倒在了撤退的道路上。
她们面朝己方的男人们,一个个的栽倒,看的一些金军侧过头去,不忍直视。
只是对于明军来说,即便是健妇,那也是代表了赏银的首级。
子弹不断地射出,四千多健妇就在这样悲哀的局面下,背部中弹,纷纷倒下,仅有三百余人撤退成功。
“哔哔——”
柳卞吹哨,所有神策卫步枪手纷纷停下射击,开始有说有笑的聊天,并熟练的清理纸壳定装弹留在枪膛内的残渣。
“今日只是试探。”
沈朝奉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而柳卞也微微颔首。
两人没有觉得射杀健妇有什么不道德的,因为这是战争,还是灭族之战。
当年努尔哈赤造反屠杀明军都没有手下留情,他们又何必自作多情?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但是相比较他们,济尔哈朗则是手脚冰凉。
他翻身下马,走到了马前看着战场。
在西山堡阵地前一里的狭窄平原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几乎要把这块地方填满。
鲜血顺着尸体的伤口流出,朝着四周蔓延,遇到一些坑洼处,便汇集成了“水洼”。
济尔哈朗心里生出一种悲凉,尽管他得到了西山堡火力和明军战力的情报,但这情报却是用数千健妇换来的……
“撤军吧……”济尔哈朗不再言语,或者说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走回战马身边,翻身上马,带着被吓得瑟瑟发抖,以及低着头士气低丧的金军男丁撤退。
他们来时六千余人,撤退时却只剩下了两千多人。
“哔哔!”
“打扫战场!”
随着他们渐渐消失,柳卞和几名百户官纷纷吹响木哨,喊着打扫战场的话术,随后走出壕沟,来到了后方火炮阵地开始笑谈。
比起他们,一千七百余名明军士卒走上了战场。
他们打开铁丝网,出现在了躺满尸体的战场上,亲眼看着自己创造的“作品”。
有的人没心没肺,十分兴奋的上去开始收割首级。
对他们来说,健妇的首级就是白花花的赏银,是能让他们家里人过得更好的宝贝。
只是对于一些感性的人来说,近距离观摩这样自己创作的“作品”,让他们有些无从适应。
“朱小王爷,你在这里愣住干嘛?割首级啊!不给家里爹娘寄银子了?”
“啊?喔噢噢……这就割,这就割……”
战场上,当朱辅炬被人拍了一巴掌,他转头看到了自家小旗官那张老脸时,立马回过神来,拿着斧头便开始劈砍健妇首级。
只是瞧着那背对着自己,脱了头盔的健妇脖颈,他一时间有些不忍下手。
他并不是什么善人,作为参军三年,并且守在泰宁府的士卒,他砍得北虏首级没有十个也有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