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臻在南市内买了一匹上好绸缎,催马来到了狄府所在的安业坊,刚走进坊门,迎面遇见狄燕从坊内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
狄燕有点埋怨他道:“我正要去找你!”
李臻看了看天色,“我以为现在还早,要到傍晚才——”
“你就只是来吃顿饭么?”
狄燕嘴上埋怨,目光却偷偷看了看李臻的马袋,她实际上是担心李臻临时改变主意,又不买绸缎了,所以才要去提醒他,她见李臻马袋内果然有一匹包好的绸缎,心中顿时欢喜起来,刚才的一丝埋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走吧!祖母刚才还问到你呢。”
“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她去嵩山上香,昨天才回来,身体有点疲惫,不过精神很好,她一直很遗憾,为什么马球大赛决赛最后没有见到你?”
“你给她解释了吗?”
狄燕笑嘻嘻道:“我也不在,她当然理解了。”
两人很快来到狄府门前,两人翻身下马,李臻有点紧张,小声道:“阿燕,你母亲——”
狄燕娇笑起来,“放心吧!你铲除了来俊臣,母亲不知多感激你,快跟我来。”
府中家人替他们牵了马,两人快步向府内走去,李臻跟狄燕走进内堂,只见狄老夫人坐在正中,两边簇拥着几名丫鬟侍女,下首坐着一名夫人,约五十余岁,面目清秀,笑容轻柔,看起来非常贤良温和,李臻知道她就是狄仁杰夫人张氏。
狄燕笑着走上内堂,上前拉着祖母笑嘻嘻道:“老祖母,你最喜欢的马球手来了。”
“这孩子,这么不懂礼貌。”
老太太埋怨孙女一句,笑逐颜开地向李臻望去,李臻连忙跪下行拜礼,“晚辈李臻,参见老夫人,参见夫人!”
老太太虽然酷爱马球,但她可不糊涂,李臻比马球手重要多了,将是她的孙女婿,她笑着嘴都合不拢,连声道:“好孩子,快起来!起来!”
李臻站起身,又向狄燕母亲行了一礼,张氏比丈夫狄仁杰小十岁,她不是原配,狄仁杰原配早已去世,张氏是狄仁杰的第二任妻子,不过也嫁给狄仁杰快三十年,给丈夫生了三子狄景晖。
虽然狄燕不是她所生,却是她一手带大,视为己出,疼爱无比,她早听说了李臻的事迹,又见李臻长得一表人才,心中更是喜欢,便对身边侍女道:“给李公子铺上坐榻!”
两名侍女抬来一张坐榻,铺上垫子,张氏柔声道:“李公子请坐!”
老太太见李臻犹豫,便笑着摆摆手,“你虽是晚辈,但也是客人,坐下吧!”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李臻施一礼,便坐了下来,这时,一名侍女将绸缎抱了上来,李臻连忙对张氏道:“这是晚辈送给伯母的一点薄礼,请伯母笑纳。”
张氏接过绸缎,她心中明白,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狄燕的俏脸顿时变得通红,这时,狄燕忽然想起一事,坏了,她忘记交代李臻给老祖母买礼物了,这可不行啊!她心中顿时一阵慌乱。
只见李臻从怀中取出一只盒子,双手奉给老太太,“这是晚辈孝敬祖母的心意。”
狄燕心中大喜,这家伙还不算笨,居然自己想到了,她连忙接过盒子,偷偷看了里面一眼,心中一惊,怎么把它送给祖母了,老太太见李臻还想着自己,更是欢喜,笑呵呵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她打开盒子,眼睛顿时一亮,从里面取出一块玉牌,这是马球大赛的奖章,第一名为金牌,次名为玉牌,再次为银牌,这块玉牌正是李臻的内卫马球队获得第二名的玉牌,当然是每人一块,李臻虽然没有参加最后决赛,但他是领队兼主力,当然也有一块。
李臻笑道:“晚辈上次看了老祖母的收藏品,好像还缺一块玉牌,所以晚辈特地给老祖母补全。”
老太太哪里缺一块玉牌,金、玉、银她都没有,老夫人知道一般人都舍不得把这种荣誉拿出来,李臻居然送给了自己。
她心中感动,点点头道:“好孩儿,谢谢你的心意,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除非是阿燕的父亲能回洛阳。”
老太太一句话倒提醒了李臻,他连忙道:“说到狄相国,我昨天遇到娄相国,他告诉晚辈,他已向圣上提出方案,免去对地相国的罢黜。”
“结果如何?”狄燕母亲紧张地问道,她比谁都关心丈夫何时能调回来。
“我听高府君说,圣上已经松口,准备召一些老臣回京,虽然没有具体所指,但我估计其中就有狄相国。”
李臻昨天才知道自己上了娄师德的当,明明是武则天主动提出放一些老臣回京,娄师德却把它当做条件和自己交换,不过虽然知道上了娄师德的当,李臻还是实践了诺言,将刘光业暗杀,这个人情娄师德休想这么容易就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