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从王璇手中抽出一根签,签号是四,也就是他将在最后一个出场,李臻一言不发,接过一壶朱红大箭便向旁边走去,他必须要先适应一下朱红大箭的手感。
李臻抽出一支朱红大箭,只见箭羽、箭身和箭头都涂成了鲜红的丹朱色,长度约比平常箭长一寸,箭羽也稍大,重量略重,他将箭搭上弓弦,略略拉开,体会一下手感。
这时,旁边有人笑道:“是有点不一样,对吧!”
李臻回头,只见李祎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十几步外注视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李祎年约二十余岁,身材细长,肩膀却很宽,双臂尤长,而且十分有力,他脸形瘦长,脸色略微苍白,一双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李祎也是两石弓,预考满分,目前附加分值与李臻并列第一,如果按照之前的静止靶,今年的状元就应该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不过李祎也参加了今年的科举,虽然没有能考中进士,但也文才横溢,是难得的文武双全。
李祎慢慢走上前,从身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支丹朱大箭,凝视片刻,对李臻笑道:“我在去年秋天,专门练了一个月的丹朱大箭,当然不是为了今天,我只是出于好奇,虽然骑射之难,在于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但我发现更多是心理上的原因,如果你把它看做普通箭,你就不会受到影响。”
李臻脸上露出感激的笑意,对他道:“祎公子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希望你能发挥出高超的水平,我希望与你是友非敌。”
李臻注视他片刻,笑道:“我们只是竞争对手,不是吗?对手不是敌人,场上对手,场下或许是朋友。”
李祎呵呵一笑,“那我们就全力以赴,以箭技竞高下,无论是谁最后胜出,我们彼此都心服口服!”
说完,李祎向李臻行一礼,转身向自己战马走去,李臻远远笑道:“祎公子,我的战马可能会占一点优势。”
“彼此彼此,我弓是大唐第一弓匠褚方明的遗世之作,也要占一点优势。”
两人都大笑起来,这时,李臻忽然觉得,无论输赢,如能结交此人,倒也不错。
。。。。
场地边,狄燕有些担忧起来,她虽然嘴上不饶李臻,总是挑他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实际上她比谁都关心李臻,她当然希望他能夺取冠军,也希望他能通过这次武举离开宫廷。
尤其当她听说女皇的贴身侍卫也为女皇做另一种特殊之事,她心中就担忧不已,同时为李臻及时离开武则天的贴身侍卫而感到庆幸。
但内卫毕竟还是侍卫之一,就算李臻已升为副统领,还是让她心中不喜,令她心中十分矛盾,也十分无奈,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现实,进入内卫,不是那么想走就能离开,她建议李臻申请调去边疆,其实只是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这时,一名骑手出场,引起两旁侍卫的一片欢呼,狄燕急问道:“胖子,那是谁?”
酒志凝视片刻道:“窦仙云我认识,李祎也见过,鲁元已经射过了,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盖嘉运。”
“他。。。他很厉害嘛?”
“能进入下注的盘口,当然是厉害角色,快看,他开始了!”
盖嘉运抽中了一号,第一个出场,他已经准备就绪,战马前蹄轻轻踢打地面,随着一声鼓声,他催马冲了出去,战马奔了一圈,随即向骑射跑道疾奔而去。
骑射跑道全长一百五十步,射箭范围在六十步内,六十步内要射出三支箭,时间非常紧促,但对于能进京参加武举的士子们而言,六十步射三支箭,应该问题不大,所以考试已经过半,但还没有出现谁没有射完的情况。
但那针对静止靶而言,对于移动靶,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两边八十步外各装有一条百步长的围板,围板背后两边各有三名士兵举着一具披挂盔甲木偶靶列队奔跑。
考生可以左射,可以右射,如果能左右开弓则能得到加分,但难度却大增,出箭所需的时间也要拉长,六十步射三箭就显得非常紧张了,尤其是第三箭,极可能是仓促射出。
盖嘉运不到二十岁,十分年轻,但他却显得大气沉稳,他咬牙疾奔,战马冲过出箭线,一支丹朱大箭立刻搭上弓弦,一支箭脱弦而出,如流星般射向木偶,一箭正中左首第一具木偶的脸颊,他随即扭身,长弓换手,一支箭射向右首奔跑的木偶靶,正中木偶靶眉心,第三支箭在最后一刻射出,正中右首第三具木偶靶的脑门。
盖嘉运的左右开弓箭术激起了两边观战侍卫的一片喝彩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