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黑吏武士冲进了宅内,宅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来俊臣还是来晚了一步,有人抢先将县尉的家人转移走了,数十名武士如狼似虎,翻箱倒柜搜查,连地窖和茅厕都搜过了,一无所获,来俊臣气得暴跳如雷,大吼道:“给我再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线索。”
武士们开始挖掘书房和后院树根,这是最容易藏匿证据之地,就在这时,书房里传来一声大喊:“找到了!”
来俊臣飞奔跑到书房,一把推开几名武士,只见一名武士从墙角小心翼翼挖出一只铁盒子,铁盒子没有锈迹,显然是最近才埋下去,来俊臣接过铁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半张麻纸,上面写着‘兴唐会成员名单’,来俊臣再向下看,第一个名字是相王李旦,第二个是太平公主李令月。
再向下就没有了,名单被撕掉,来俊臣有点愣住了,相王和太平公主是兴唐会成员他能理解,但太平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自己能向圣上揭发她吗?来俊臣心中迟疑起来。
他随即又下令道:“再继续挖!”
士兵们又继续挖掘,但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来俊臣慢慢坐了下来,他隐隐感觉这份名单是有人故意遗留在这里,明显是想让他去对付太平公主,但万一是真的呢?因为涉及到太平公主,所以太平公主才会杀魏启明灭口。
可问题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他怎么会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解释,这里面必然和庐陵王李显有关,庐陵王李显有什么秘密被魏启明握住了。
这时,一名武士匆匆来报,“中丞,房陵县县令来了。”
来俊臣精神一振,说不定县令也知道一点线索,他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房陵县县令叫马慎宁,陇西人,进士出身,年约三十余岁,皮肤十分黝黑,在房陵县为官已有四年,在吏部的官评颇高,今年四月后,他很可能会高升一级。
马慎宁比谁都渴望能平平静静渡过这最后几个月,然后成功交接,他便可以高升离去,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眼看离四月吏部调令下达只剩下一个月,偏偏这时候,房州便出了事。
今天他配合大理寺丞孙礼去复核去年的案情,忙碌了一天,刚刚才回来,便接到衙役禀报,御史中丞来俊臣进城了,在县尉家中翻天倒地,似乎搜查什么东西。
马慎宁吓得浑身冰凉,居然是来俊臣,来俊臣的恶名早已闻名天下,他所到之处,没有不家破人亡的,他今天又来房陵,难道自己要遭受一劫吗?
马慎宁实在不敢来见来俊臣,但他又不敢不来,他知道来俊臣若达不到目的,必然不会放过他,索性先来问问情况,然后再考虑对策。
一名黑吏武士将马慎宁带到大堂,只见来俊臣双腿分开坐在大堂上,冷冷地看着他,吓得他连忙上前躬身施礼,“下官房陵县令马慎宁参见来中丞。”
来俊臣重重一拍桌子,“马县令,你好大的胆子!”
马慎宁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战战兢兢道:“下官。。下官不明白中丞的意思。”
“你们县尉今天被人杀死了,就死在你的眼皮底下,你难道敢说你不知道?”
马慎宁吓得跪倒在地,砰砰磕头,“下官今天陪大理寺去查案,真不知道县尉已死,真的一点不知道啊!”
来俊臣不过是吓吓他,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后面就问话了,这时,来俊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或许你不知道,先起来吧!”
马慎宁双腿战栗着站起身,一句话都不敢多问,来俊臣冷冷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刚才说陪大理寺查案,查什么案子?”
“回禀。。中丞大人,是去年一桩杀人案,死了二十个青壮,这桩案子没有破便上报朝廷了,今天大理寺丞带人来复查这桩案子。”
来俊臣也听说孙礼来房州了,他当然知道孙礼来的目的和他一样,所谓查案不过是个借口,来俊臣便没把查案之事放在心上,他更关心孙礼问了哪些题外话。
“孙寺丞除了查案,还问你别的事情了吗?”
“就问了一下去年旱灾之事,有多少灾民之类,下官都据实相告了。”
果然是问灾民之事,来俊臣心中暗暗冷笑一声,他心里清楚,问官府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李显招募了多少青壮官府根本就不知情,至少从官府调查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是来俊臣的经验。
来俊臣只是随口问问,他此时更关心魏启明的情报,事关兴唐会这样的大事,相比之下,孙礼调查的那些事情他已经看不上眼了。
“我来问你,最近魏启明在办什么案子?”
“最近他只是抓一些盗贼,没有。。。没有什么案子啊!”
“胡说!”
来俊臣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你再敢欺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慎宁吓得再次跪下,他知道瞒不住了,只得磕头道:“回禀中丞大人,最近大家都抓捕从庐陵王宫逃出的盗贼,还有大理寺官员在永清县被人伏击,我们也在追查此事。”
来俊臣顿时有了极大的兴趣,连忙上前扶起马慎交笑道:“马县令请起!快快请起!”
他的嘴拧成一个奸笑的形状,笑眯眯道:“详细给我说一说,这两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你不隐瞒,我来俊臣也绝不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