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居高临下看着萧钰,手中捏着从沧州呈上的证词。
萧钰立在阶下,神情依旧是淡如冰雪,似乎庙堂之事全然与他无关,这偌大的太极殿,于他而言,更是一种玷污。他与萧皇,并非是君臣,而是平等的两个人。
太极殿上寂静无语,宫中暗卫戴着面具,分列两侧,四处皆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皇怒极,冕旒飒飒作响,他将沧州呈上的文书重重摔在萧钰身前,“你好好看清,这是何物?难道你还能口口声声说,这些时日,你与沧州果真毫无勾结?”
“朕的确赐你兵权,可是朕没有让你与沧州的刺史暗中勾结,你如此行事,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萧钰神色未动,甚至不曾将文书拾起,他敛着眼眸,淡淡道:“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皇背过身去,冷笑:“难道你的意思是……这王城之内,有人意欲诬陷你?”
萧钰轻轻抿了抿唇,静默不言,眼眸清远,光洁秀美的下颌在烛火中镀上一层光。
萧皇每每见之,总觉气上心头。
他是皇,他需要的是恭谨与臣服,最容不下的,便是萧钰这种骨子里带着的骄傲。
这世上,即使是他的儿子,亦要明白何谓君臣。
“萧钰,你不要以为,朕不敢处置你。”他看着萧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天下,朕没有给你的东西,你都肖想。”
太极殿的暗卫已蠢蠢欲动,连手中的剑刃都出鞘了几分。
正僵持之际,忽然,正殿的大监急匆匆过来,见了萧皇,小声禀道:“陛下……殿外,忽有一位姑娘求见。”
“姑娘?”萧皇挑眉。
“正是,可奴才眼拙,竟不识得这位姑娘。想必,大抵是哪位皇子的侧妃,或是太子殿下的良人。奴才本欲回绝,她只说,她此番所禀之事,与三殿下之事密切相关,还望陛下开恩一见。”
此言一出,别说萧皇,连萧钰也有些微怔。
宫中的平常女子,根本是不能面圣的,尤其是今夜圣上龙颜大怒之时。
此女执意面圣,莫不是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沉思片刻,萧皇挥袖,“传。”
大监领命退下。
随后,一道出现在大殿门前。
她生得太美,而这种美,美的不似凡人。
她一入内,便仿佛将尘世的空灵给带入了王城。
她穿的并非是宫装,脸颊也还未完全脱去少女的稚气,两颊纯然胜雪,因而在一众宫婢中尤为惹眼。
萧皇静静看着她,而萧钰在抬眸时,也掠过了一眼。
这一眼,足以让他的神思一瞬怔然。
她看上如此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然而又想不起具体出现在哪儿,也许是前世,也许是来生。只觉她一出现,便似在梦境中。
只见她向萧皇拜了一礼,轻声道:“陛下,臣女手中,有您要的证词。”
“事关何事?”
“事关三殿下之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萧皇有些愕然,向大监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大监会意,立即上前,接过了那少女手中的文书,再转身呈给萧皇。
这一幕,尽悉落入萧钰眼中,然而她却没有看萧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无。
看上去,就如同与他毫无关系。
仔细读完那封密封的文书,不觉间,萧皇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上面所书,皆是太子萧旦如何勾结沧州一干人等,结党营私,诬陷萧钰,铲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