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阙昊易的眼中,纪于之是微笑的,还是如当年一般穿着法衣,烨然若神人。
“易哥哥,以前多有得罪了,今儿我带你往生南宫。”
在阙昊易的眼中纪于之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他的话语是那么让人笃信。
多么美好啊。
“好呀,往生南宫……出离苦趣……”
说完这话,皇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么轻柔,就仿佛睡着了一样。
“皇上……”润夜轻柔的叫着,可是阙昊易再也没有了回音。
润夜站起身来,宫中众人安静的非比寻常,他们是恐惧、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润夜最后听到了什么话语,兴许就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润夜站在龙撵之前,用悲怆的语气喊道:“皇帝驾崩了!”
皇帝驾崩了。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应,大概过了有三四分钟大家才清楚的意识到“驾崩”意味着什么。
宫中哭作一团,当然也没有没有哭的人,皇帝身边的进侍李英着人告三省六部。
太子带御林军封锁宫禁,在宫中之人皆不得外出。
润夜明白,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的,他无意去争。
到头来,他到底是个乡野小道士,为所有的人送葬,此时阙昊易虽然身着锦缎,但是还是一具尸体,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死人都是一样的。
润夜名人从太医院取来五香汤,而后为皇帝更衣擦洗。
这一切本应该由宫人去做,但是润夜很清楚自己现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太子已经冲入了后宫的养心殿,他带着自己的府兵与御林军一道前来。
为的就是想问问那个平日里面被父皇疼爱的幼弟是否是继任的国君。
“见过太子。”
众人见太子入宫,又是再拜。
太子阙天荣看着为父皇擦洗的润夜,心中生出寒意来。
他知道如今的润夜应该是最后守候在父皇身边的人,他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去留。
“掌教。”
阙天荣走到润夜的面前,对着润夜再拜。
润夜只是看了阙天荣一眼,就不再理会。
他继续为阙昊易擦洗,当然阙天荣也表示理解,等到润夜为皇帝擦洗完,终于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珠,剩下的收殓的事情由礼部的人安排。
“皇上口谕。”润夜瞥了阙天荣一眼,阙天荣忙跪下了,“太子建国,朕去后承继大统。幼子无辜,好生安顿切勿惊扰便是。朕去后,将前任国师纪于之九龙法衣陪葬于陵墓之内。”
一时间大家都认为阙昊易是个明君了。
他虽然在人生的最后几年中,谈玄论道、服食丹药,但好在最后的一刻是明白的。
所有人都不在意这九龙法衣到底在谁的手中。
阙天荣对着润夜叩首,其实这一刻他决然心中只有一半的父亲,另一半是感谢润夜。
要知道,他已经三十岁了,润夜又是这么个身份。
若是润夜想扶持幼子登基,自己就可以成为国师,甚至可以说皇帝让他辅政。
毕竟在阙昊易最后这几年,润夜和他是那么亲近。
但是润夜没有这样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