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军的传统是,思想政治建设,绝对不能耽搁,哪怕瞎子不在,也必须同样抓紧。
带头的校尉会大声地告诉他们,
要是当初咱们败了,
他们也不会对咱们有丝毫的怜悯,我们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更为凄惨数倍!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时代,
当初的郑将军哪怕想岁月静好做一个客栈小老板混日子,
也差点被丢到了民夫营里当诱饵,
如果不是身边有梁程和薛三,
郑将军的血肉,大概已经滋养出一小撮茂盛的牧草了吧。
所以,这个时代,不适合白莲花生长。
就是原本诸夏内部,真动起手来时,也绝对没有半点手软。
楚人水师当初在望江上肆意射杀水性不好在江里扑腾的燕军时没手软,
同样,
靖南侯想要将玉盘城内数万楚军困成人吃人的局面,也是不见丝毫温情。
对名义上的“兄弟之邦”尚且如此,对这些异族,不属于诸夏成分里的,自然就更为直接和彻底了。
镇北侯府在北封郡,时不时地就出兵剿灭一些蛮族部落,李富胜这种疯子能当总兵,本就是这一国策在具体执行上的呈现。
就是文圣姚子詹,哪怕是在其最为“飘飘欲仙”的年代,也从未傻白甜似的写过要“世界美好,止戈罢战”的诗文。
每天,都有不少野人战俘死在工地上;
每天,工地都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进展。
可以说,雪海关以及沿线这一串烽燧要塞里,都浸润进了野人的血泪。
郑将军时不时地也会骑马出来看看进展,因为他实在是闲的没什么事儿做了。
家里头,客氏这些日子身子养好了一些好,身材很快地就恢复到以前的润泽,那一颦一笑,以及曾主动说愿意自荐枕席的话语,可是让郑将军忍得有些难受。
所以啊,人有时候,真不能活得太明白,当初要是多喝点儿酒,说不定就把人家给办了,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现在倒好,当初拒绝了人家,现在眼瞅着四娘他们过些日子也该要来了,这时候破功,岂不是白忍了那么久,何苦来哉!
巡视工地的时候,郑将军有时也会因为对这些野人战俘过于残酷而有些自责,
然后抬起头,
风儿一吹,
自责也就被吹散了。
日子,
也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一直到,
有一天,
一队打着龙旗身着华丽官袍的人策马来到了雪海关城下。
从燕京一路赶到这里,这可真是不容易,而且还得紧赶慢赶,说是风尘仆仆都太轻了,尤其是对于这些不经常骑马的宦官而言,可谓是一种酷刑。
但有那两位撞死在石狮子上的前辈做比较,
嗨,
不就是路途远点儿嘛,
这又算得了啥!
宣旨,代表着的是朝廷的脸面,所以他们在来到雪海关接应到雪海关的游骑后停歇了下来,一方面,让游骑可以回去先禀报郑凡,让那郑凡做好受封的准备;
另一方面,他们自己也得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清洗清洗脸,换上行囊里干净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