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怎能般狠毒,灭了他满门还不够,还要杀了夫子他们!那人就不顾及母亲,就那般信心能瞒她辈子?
想到今日母亲的那隐隐试探,他痛苦的捂脸俯身。
母亲那般聪慧不过的人,定是察觉到了不妥,若真要她得知真相……她该会等的痛苦。
林苑轻倚在门边看他。
膳房里那人心神专注的做着月团,修韧的手指不甚熟练的将包好甜馅的面饼捏合,还试图做精致的形状,后小心翼翼的将品搁置案上。
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他偏头回她笑,从来如寒星般锐利深邃的双眸染了融融暖意,配着沾了面粉的脸就让他少了几分威厉,多了几许烟火息。
“饿了?”
“不饿。”
他手上不停,又麻利的拽过面团揉着:“你且再等等,至多刻钟,就可以上锅蒸了。”
林苑看着他,似若无的应了声。
些年,每逢八月十五,他总会踏入膳房,挽袖亲自给她做月团。他说他犹记得那年的中秋,她吃着他亲手做的月团十分喜欢的模样,那会他便想着,此后的每年他都要亲手做给她吃。他说,他期望年年皆是,月圆人团圆。
她入宫的几年,他也的确说到做到了。而且他不仅肯放下身段给她下厨,些年来他还不遗余力的讨好她,伏低做小,小意温存,似乎处处肯顺着她的意。
他似乎也在极力营造种平凡夫妻的氛围。
素日里,他会陪她栽种花草,浇水松土,也会陪她炮制草药,记录心得,甚至每逢雨雪天,他还会揽过她阶前看雨或梅林赏雪,他为她提笔作画,给她书写情诗,好似他与她是天地间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她的目光从案上整齐摆放的月团,再次移向了他专注的面上。在他抬眉含笑朝她望来之时,她口问:“我想去封信给逢春的夫子,你看如?”
他手里捏合的面团骤被捏破,里头的陷就从里面被挤了来,沾了他手枣泥。
“怎突会般想法?”
他将做坏的月团扔了,转身去搁置在膳房角落处的水盆处洗手,陷入昏暗光线中的背影萧索中夹杂了几许暗沉。
林苑的目光紧紧盯在他的背影上:“并非突,我早就想去封信给他。再怎说他也教过逢春多年,他背井离乡在江州些年,我作为逢春母亲逢年过节也不例行问候,实在说不过去。”
屋里陷入了几瞬的沉寂。
他慢慢擦净了手,随手将毛巾扔至旁。
转过身他举步来到案前,拽过面团,继续做着月团。
“阿苑,今日是中秋团圆日,我们不谈些,可好?”
“若我非要谈呢?”
她的语改往日的温和,种不依不饶的尖锐。
他眼皮垂了垂,遮了其中的暗沉。待再抬眸望向她时,他的神色落了几分寂寥:“阿苑,你若怀疑什就直说,不必般百般试探,反倒让你我之间落了生分。”
林苑抿唇盯着他的双眸。
她是怀疑,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落她心里许久。
他大概不知,她能分得清新旧纸张的差异。
当年在青石村时,因乡下买纸不易,她与文初遂着动手做纸。闲聊之时,他提起了昔年在书局时见到的宗以做旧书画来重做古字画的事,谈起此事他遂来了兴致,与她谈起如区分新旧纸张及陈旧笔墨之事。
从前的她只当做闲杂知识记着,如也不曾想还能派的上用场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