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来,他昔日在京中的同窗或好友,在经历了动荡之后,死的死,逃的逃,如今还能联络上的几乎没。所以京中的事他了解的不多,朝廷上除了政策上颁布的大事,其他的事除非特意打听,其他的也多传不到南边。
想到他提到恩师名字时,那京官面上微妙的表情,他心中隐隐些不安。
木逢春此时也在失神,他在想的是旁的事。
如今新朝多不承认旧朝的功名,夫子纵然是二甲头名的进士,却也得不到应的尊重。
木逢春心里想着那管事耀武扬威的模样,想着自家所在的那偏安一隅的小山村,看似平静安宁,实则若有外来的恶势力闯入,轻易就能将其摧毁。
他心里愤怒,可更多的是不安。
如今那蜀都知州,他们家大概还得其几分庇护,可倘若那知州朝一日不在了,或其不愿再庇护了呢?若那时换作他们家遭遇此等不可测的恶事,那该如自处?
他们所在的一方天地不是绝对安然的。
靠人不如靠己啊。
他打开窗户,望着三三两两回到客栈的些应考学子,看他们或低头翻着书本背诵,或相互交流着学问,心头慢慢就滋生出一股念头来。
反正,应考之地就在蜀地。
反正,那些外来人员也没人认得出他来。
之前他扶着夫子在衙门前时,那京官及人们纵是从他跟前经过,可不也没人认得出他吗。
没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都是全新的,且多年过去了,昔年的事大概皆被人遗忘了,哪个好端端的会将他与符家联系起来?
他摸了摸脸。
他模样与父亲长得不像,母亲为女眷,昔年也不常出现在人前,他顶着张脸别说在蜀地了,怕饶是在京都,也应是没事的罢。
“夫子,我想参与乡试。”
在家中苦苦等待的林苑,日终于等来了沈文初的来信。
信中说的简略,大概提了村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半,只需里正挨家挨户的劝说,让他们来银钱来消灾便成。至于他,还要城中逗留几日,因为他要打听些事情。逢春也留在城中,与他一道。
知他们没事,林苑就放心了。
遂去寻了里正,与他说明了情况。
里正闻言,大喜过望,连连感谢。
之后,林苑就一直在家等他们回来。
一等,就是一个月。
她没等来他们回来,却等来了沈文初的来信。
信上,他说他打听到恩师家里出了事,他想进京一趟。逢春,将与他一道。
似是怕她担心,还格外强调,进京后会谨言慎行,新的身份户籍路引都已带好,一切皆无纰漏,保证不会暴露逢春的身份。
那封信自林苑的手上滑落,她身体晃了晃,面色惨白如纸。
春杏忙扶住了她,安慰说:“您也别担心了,当年的那些事早都化作尘土了,翻不出来的。咱逢春也大了,也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了,别说京城那么大会不会碰见当年的熟人,就算是碰见了,没来没由的,谁能去想到那层面去?”
她又道:“也幸亏逢春长得不像符姑爷。”
林苑摇摇头,抚着胸焦急的要去找纸笔写信,可待笔抓到手里,想到什么的她又仓促扔掉了笔。
她怕信件中途若遗失了,若不巧落入哪个认得她笔迹的人手中,怕是更大的隐患。
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也不得不防。
“顺子你来写,说我病重,让逢春他们立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