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内殿传来皇后的声音:“无事,是无意碰倒了杯子。”
皇后的声音如往常的平和,可谁又知此刻她面上已是惨白如雪,双眸却赤红似血。
“你说的是真的?”
她手指死抠住面前宫人的胳膊,浑身的骨骼都似发出颤抖的咯吱声。
那宫人道:“奴婢没必要骗您。凤阳公主殿下是林贵妃的故人,她不忍林贵妃再受那人蒙蔽,遂要奴婢将真相告予。还让奴婢劝您千万不要出宫,木翰林已然遇害,那人为保消息不被走漏,到时少不得会对您下狠手。”
韩芳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刻天旋地转,似意识都离她远去,唯独逢春的死似重锤击打她灵魂深处,让她无比痛苦的清醒记得,死了,被人杀死了。
明明前日还稍信过来,殷切嘱咐她离京的事情,安抚她不安的情,怎么今日做噩梦般,听到了的噩耗?
“不可能……”
她摇头,红着眼盯住面前的宫人,试图找出她说谎的痕迹。
“奴婢真没必要来撒这个慌。您要不信,不妨注意观察着宫里近日的情况,可是风声突然紧了起来?你仔细看看,总会发现些端倪的。”
见面前皇后的双眸里那希冀之色瞬息退却,本来明媚的面上瞬间如那死灰,宫人垂下了目,悲声叹道:“可惜了木翰林,年纪轻轻的惨遭毒手,可凶手却逍遥法外。听说,木翰林遇害时,是被剑抹了脖子,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可惜了,那么温柔和善的个男子。”
“是,谁害了?”韩芳死灰般的眸里陡然燃了恨意:“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
宫人为难了瞬,低低说了两字。
韩芳的眸陡然睁大。
宫人继续叹道:“天家父子,大概都是冷血无情的罢。凤阳殿下叹,若没圣上当初对付沈夫子的先例在前,那木翰林怕没有今日之祸。”
“可叹木翰林死的冤枉,即便世人都知的冤枉,谁能又能为抱屈?天下权势都在们父子手中,谁惩治们不得,便能眼睁睁的看们继续逍遥着,任那木翰林白死。”
“若能让们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那该多。”
那宫人出了坤宁宫后,仰头望了望宫里春日的暖阳。
如此,她算还了主子的大恩情,死而无憾了。
两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坤宁宫里如既往的平静。
伺候皇后的宫人并未察觉到有何异常,们还是各司其职的做自的事,殿内的皇后还是有时间编着红线络子。
切都与往没什么不同。
等圣上派人来给皇后传了,要她准备准备,需提前两日出宫时,她并无异议。当日特意选了件从未上过身的新衣穿上,描眉画眼的精细打扮番,而后让人去乾清宫里请示,她想要去贵妃宫里请安。
离宫前的最后面,那人自不会阻拦,遂同意了。
韩芳踏出殿门的那刻朝乾清宫的向望去了眼。大概没人知道,她那双从来明媚的眸里,此刻暗藏着怎样浓重的恨毒。
在九层宫阙前下了辇。
仰头望着着金碧辉煌的宫阙,她的眸里起了层朦胧的细雾,但在这宫外目光犀利的侍卫察觉异样前,收了情绪,而后笑盈盈的踏这座宫殿中。
姨母宫里的警戒确是严了,宫人的目光比往更为警惕、谨慎,每走步,她都能感觉到们无声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不动声色的走向内殿,面上依旧如从前般明媚和顺,如既往。
“姨母。”
病榻上的人闻声朝她的向看过来,双眸浮现了柔柔的暖色。
“芳姐儿来了。”病榻上的人坐起身子,披了衣裳下地时,还不忘笑着嘱咐她:“快坐着歇歇,喝口茶润润喉。”
韩芳没有依言去案前坐着喝茶,而是脚步沉重的朝床榻的向走去。不可否认,在见到如今精神渐些的姨母,在见到姨母真实意待她的笑容时,她的良有瞬受到了谴责。可随即被那强大的恨意压下。
她凭什么要受谴责,良该受谴责与不安的是们,是们才对!
榻前不远处侯立的管事嬷嬷,敏锐的察觉到韩芳情绪上的不对。她抬头刚犀利将人盯住,却在瞬,韩芳已带着孤绝之意开口:“姨母!”
管事嬷嬷骇吸口气,想没想的朝她扑拦过去。
“拦住她!快!!”
旁边反应过来的宫人尚没来得及动作,韩芳已双目赤红的朝林苑的向凄厉大喊:“逢春死了!逢春被太子杀死了!姨母,姨母!逢春死了!太子杀了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