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拥有绝对的自信,那个人类正在铸造的剑绝对无法伤到他,可是当他的目光跟那人的眼神接触时,他却感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寒意悄然的在血液里流淌开来。
那样的眼神他很熟悉,因为那正是他平时挑选食物的眼神!
他忽然想要逃跑,可就在他杀光周围弱小的人类时,耳旁却忽的响起轰隆如同雷霆炸响般恐怖的声音,脚下那些由鲜血凝聚而成的阵法图纹,陡然往上冲出无数的血光,仿佛上苍降罚,上冲九霄,下击九幽,恐怖绝伦。
他还未逃出阵图的范围,却惊觉夹杂在血光之中的无数冤魂,化为一个个狰狞的窟窿头,扑在他身上拼命的撕咬着,拉扯着,将他的整个灵魂从躯体里强行拖了出来,朝着远处的那柄剑飞冲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仔细的观察着那柄剑,虽然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造而成,可是通体流动着一种金红两色的光泽,剑刃如同由最为纯粹的阳光凝聚而成,温暖并不刺眼,剑柄却像是一只与他一模一样的金色兽头,散发着一种邪魅的气息。
他不知道那把剑叫什么名堂,可是他却很清楚,那绝不是普通的剑,而且随着那人将剑抛入阵中,他仿佛看到了那把剑化为绝世的凶魔,贪婪的将他吞到了剑刃之中。
“从今往后,汝名……吞灵!”
这是残存于他记忆之中的最后片刻,也是他能够听到的最后的呢喃,紧接着,所有的一切光明、美好、生灵,全部消失了,他的世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只有永恒冰冷的孤独,只有毁灭世间万物的冲动和暴戾,在他的灵魂深处,永不停歇的嘶吼着!
“不,不……”
天河突然尖叫着,声音由低到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带着一种萦绕心底难以散去的阴翳,在昆仑山悠悠的回荡起来。
他的胸膛如同抽动的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着,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怔怔的坐在床上很久才回过神来,打量四周,房间宽敞明亮,屏风桌椅等物,优雅华丽,显然这不是普通弟子的居室。
“吞灵……”
天河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像是面临着最深的梦魇,伸出双手,仔细的打量着,发现还在,这才将悬到嗓子眼上的心放了回去。
“我……,不,那不是我!”
天河下床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望着天边躲藏在薄薄云雾笼罩之后的月亮,感受着晚风夹杂着雪花吹在身上的清冷,这才确定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庄周梦蝶,虚幻一场。
“那是存留于吞灵煞气之中的记忆!梦境之中的铸剑师,那张脸……,不,那绝不是我……,我绝不会如此残忍,以生灵魂魄铸剑,那不可能是我……”
天河自说自话,声音也越来越小,身子也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不知是受不了天气的寒凉,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仍未散去。
他战战磕磕的拿起屋内的铜镜,观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容颜,浓眉如刀,虎目有神,鼻梁高挺,双唇微厚,与梦境之中看到的铸剑师容颜一般无二!
“燃魂之阵……”
身为九黎部族的后裔,他对于那座法阵并不陌生,以前经常从他父亲遗留下来的笔记之中看到过,可是当他亲身经历了那种被强行抽取魂魄,化为剑灵的痛苦之后,他才深深的体会到那个法阵有多么的歹毒,多么的有违天和。
“我以净剑一族的名义起誓,终有一天,我会让那座法阵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之中;终有一天,我会继承族人的遗愿,铸造出可以克制七凶剑的神兵;终有一天,我会完善族人留下的法阵,将受困于凶剑之中的生灵释放出来!”
天河默默的呢喃着,内心却是下了最为郑重的誓言。
回到床榻,天河默默的盘膝打坐,开始再次尝试唤醒仙根,随着他的宁心静性,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往外飞升,化为了一颗流星,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了九万里苍穹之中。
在飞到自身的极限时,他快速的盘腿坐好,吐纳满天的星辰灵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丹炉之中的一番炼制,他如今吸纳星辰之力的数量比起第一次尝试时,要多了三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