郞蒙沉思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只要能把女儿安全带出来,他愿意低头。他其实非常清楚皇上的担心,既然这样,他就先表态来打消皇上的担心,等他回到燕州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只是,这样的话,会让义父受些委屈。”白文俊哪能不知道郞蒙是个要面子的人?
郞蒙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老夫本来就是大周的臣子,自然是要遵守大周的律法规制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心中却不这么想,从今天起,他与皇上的仇算是彻底的结下了。只要让他回到燕州,他有各种方法来跟朝廷叫板。
白文俊也能猜透郞蒙的心思,说道:“等我们回到燕州之后,主动权又会回到我们手中,届时,那些交出的州郡一样会再回来的。”
张猛在旁边不敢多言,却对白文俊的计策称赞。他其实是非常不喜欢白文俊的,认为那都是一些小聪明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往往对白文俊的计策嗤之以鼻。可今天,所有人都陷入困境时,白文俊的计策却起了作用,虽然代价不小,但老虎归山之后还是山大王。
既然主意已定,郞蒙便带着白文俊立刻入京面圣。
在暖阳阁外面郞蒙遇到了魏夫子,二人年纪相仿,都是送走了三位帝王。一个是君王身边的贴身内侍,但凡宫中及朝中诸事,没有不知道的,即便是一品大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另一个则是龙骧大将军,沙场征战,冲锋陷阵,做官已经做到了顶端,封了外姓王,位列三公之首,也是权倾朝野。
这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眼,各有不同深意。
从魏夫子眼中,郞蒙看到了一种警示,像是告诉他要知君臣之礼。
从郞蒙眼中,魏夫子则看到了一种不屑,像是告诉他伴君如伴虎,你只是老虎身边的一只猴子而已。
二人相逢一笑,就在郞蒙要抬脚入暖阳阁的时候,魏夫子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老奴斗胆提醒国公一句,天下是大周的,连国公您都是。”
郞蒙一愣,但脚还是迈入了暖阳阁,回头报以微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皇上自得知郞蒙面圣之后,就谁也不再接见,门口只留了孙无极跟叶青阳,室内只有林若成一人。
郞蒙将白文俊留在的外面,自己入内面圣。
“老臣拜见皇上,老臣有罪,请皇上责罚!”郞蒙已经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老实的行君臣之礼。
皇上让人以礼相待,立刻上前扶起郞蒙,说道:“国公何罪之有?朕甚是疑惑啊。”
郞蒙虽然已经起身,但仍旧躬身,行礼道:“刺客来自西戎,而西戎乃老臣治下,老臣有推脱不了的干系。还望皇上重重责罚才是!”
“哈哈,原来如此。国公言重了。西戎的确是西北军治下,但却更是大周的番邦,如果要治罪,那朕也有治理不到位的责任。”
皇上这句话一语双关,明显是告诉郞蒙整个天下都是大周的,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
郞蒙心知肚明,但又不能发作,回道:“老臣坚决请皇上降罪,要不然无法跟朝中大臣以及皇上交待。”
皇上面露难色,半天才说道:“既然国公坚持,那朕就罚国公半年俸禄吧。”
“皇上!不可!”郞蒙又是一跪,说道:“皇上责罚太轻,老臣惶恐。”
“哦?那朕可就为难了。刺客又不是国公派来的,朕的确是无法责罚。如果说有责任,那也仅仅是治理不严,也不是什么大罪过,罚半年俸禄便可。”皇上虽然没有料到郞蒙面圣的真正意图,但也绝对不会主动摊牌。
郞蒙接话赶紧说道:“正是老臣治理不严才要重重责罚!既然皇上为难,那老臣提个建议,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噢?国公倒是说来听听。”
“老臣治理不严已成事实,当剥去老臣管辖诸州的权限,由皇上钦定其他大臣代管!”郞蒙军人出身,不喜欢拖拖拉拉,直截了当的入了正题。
皇上一听,心中大为吃惊,郞蒙竟然如此大度,显然不单单是为了刺客一事,更重要的是要换傅婉莎的自由。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郞蒙又轻声问了一句。
皇上明知郞蒙并非如此简单的献出诸州,但既然难逢这等机会,又岂能放过,当即回道:“好!既然国公执意如此,那朕就以国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