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寧早早來到射箭場,心中期待又忐忑。那日她一時沖動請求白東綸教她射術,因為他射箭的模樣實在俊美無匹,也因為她想接近他想和他說話想多看看他,沒想到竟成了真。但她還是怕她那位師父不樂意,畢竟她沒頭沒腦地做了這件事。
楚譽不能進宮,但他央求了某人,某人此刻又去向世宗請安,所以他先來了。他走近伽寧,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地把伽寧看了又看。
「你是誰?」伽寧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冷淡地開口。
「在下楚譽。」
伽寧白了他一眼,「我其實是問,你在這裏幹什麽?」一看他就知道不是宮裏的人,她在等她的師父,閑雜人等就別來冒泡了。
「來看你學射術。」楚譽大方坦白,「不過你打算穿這樣射箭嗎?」
伽寧一聽立即低頭自我審視,今日的確是她打扮最隆重的一次,徒弟見師父總要講究。
「有何不妥?」
「你能擡手拉弓,伸腿跨步?」別到時候腳還沒伸出去就摔了個狗啃泥。楚譽心裏補了一句。
伽寧試了試,一下子變了臉,忙提起束手束腳的裙子跑了。楚譽搖頭嘖嘖,某人沒眼福,其實她那樣打扮還真是個小美人。只不過沒多久,看到跑回來的伽寧,他呆若木雞。
這女孩是個才女。
她竟穿著太監的衣服。
「這樣行不行?」伽寧認真地詢問楚譽,她回錦翠宮翻箱倒櫃實在找不到一件寬暢的衣裳,只好扒了看門的小六子的衣服。
「行,不行也得行。」
白東綸來的時候看到伽寧也是楞了楞,但知道她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便見怪不怪地開始教她。
伽寧學得很認真,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笨,因為白東綸教了她老半天,她還是不得要領。
在旁一直看著的楚譽真沒法看下去,一個是羞答答的徒弟,一個是不碰女人的師父,這是要教到天荒地老也學不會啊。
楚譽喊了句,「我來——」
他還沒邁開步子,白東綸一把握住伽寧的細腰,另一只手包住她的小手,糾正她拉弓的姿勢。
噗嗤一聲,楚譽笑得人仰馬翻。
伽寧因為白東綸突然的碰觸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聽到楚譽的笑聲更加羞惱,這家夥就是來興風作浪的。
白東綸清楚楚譽笑什麽,但懷裏的人不惹他反感,相反她的纖細嬌弱、身上若有似無的少女香讓他感到舒服和坦然,他索性身子湊得更近,手把手地教她。
「手要伸直。」
「背也挺直。」
「腿再分開。」
……
他離她真的很近,她的耳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的熱度,她的手、她的腰無不被他握住,他雙手的力量仿佛穿透了她的肌膚,惹她內心顫栗。
他身上有種花香,靠得越近越覺得濃郁。伽寧說不出的緊張,感覺快透不過氣,她甚至想逃開,於是身體潛意識地扭動了下,臉龐別開的時候正好撞上正在說話的白東綸。
一場純粹的意外,卻像極了白東綸出其不意地啄了下她的臉蛋。兩人頓時僵在那。她的臉燒了起來,而白東綸抿緊唇,垂眸盯著她。
她在害羞嗎?為何她臉紅的樣子……很不一樣。
伽寧保持著仰頭的姿勢,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的眼眸很深,很黑,很美。
白東綸以為自己會馬上甩開她,然而沒有。相反,他更用力地握著她的手,教她把弓擡得更高些。
他什麽都沒解釋,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而楚譽目光凝在兩人身上,斂起原本誇張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