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心口一阵疼痛,胃里也是一阵搅动,但决不能说自己是心口疼,这岂不是坐稳了自己嫉怨生恨,心里难受?我抬起头,瞪了柳添香一眼:“记得柳小仪之前说过,后宫嫔妃就该让皇上欢心愉悦,为皇家开枝散叶,因此你只消揣度皇上的心思便好,不用把满腹心计用在我身上。我不是心里不受用,实在是这两天有些中暑,头晕胃痛,你一开口,我就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难受得不行,呃……”
我说完,便捂着嘴走了,不给她还击的机会,反正我已经行过告退礼,是她硬拉着我说话的,愣是把我给说吐了,我有什么办法。我转身的那瞬,听到隐隐的咳笑声,几次过招都是惨败,今天总算赢了一回。
回到鸾鸣宫,芍药知道我遇上此等大祸,更是心灰意冷,还是丁香比较贴心,陪我坐了一会儿。
“丁香,你不是也喜欢玩皮影戏的吗,叫几个宫娥进来,给我演一出吧。”我想到那天去宁和宫,涟漪和潋星在玩皮影,便起了些兴致。反正事情已经酿成,我胡思乱想也解决不了,萧潋晨在暴怒的时候也没说要杀我,那最坏的结果也不至于会送命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别浪费自己的心绪。更何况柳添香现下已经被内定为皇后,众嫔妃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与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跟她分一杯羹,还不如在冷宫清闲度日呢。
我将心思捋好,(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毕竟豆蔻年华就得做好在冷宫过一生的准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今天见识到萧潋晨怜悯又冷然的模样,我的心已经彻底冷了)往美人榻上一靠,看着丁香和另外两个宫娥演了一出皮影戏。丁香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挑了一出好玩逗趣的戏,我算是展颜一笑,将心里的阴霾褪去了些许。
“贵妃娘娘,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请脉。”侍从在外边禀告道,语气也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我没请太医啊。”别说侍从,连我都觉得纳闷,自己这断时日确实有些不适,但我知道是“水土不服”,又没有柳添香那样的本领,任谁新进宫都会不习惯的,光心情就一差再差。何况我小时候经常吃药,都变得有些讳疾忌医了,才不会因为一点小病痛请太医呢。
“贵妃娘娘,臣沈越。”沈太医在门外说道。
沈太医我是熟识的,他擅长医治心疾、搭配药膳,爹爹常让他给我诊脉,他为人温和,就像我的长辈一样,我对他也很尊重,只是他在门外,自然让丁香请他进来。
“沈太医,你怎么会过来呀,是爹爹怕我犯病,让你过来看看么?”我让丁香给沈太医倒茶。
“不是的,是皇上说您身体不适,遣臣前来诊脉。”沈太医答道。
“皇上?他是派内侍到太医院找你吗?是不是有其它用意、”我皱起眉头,不会是柳添香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娘娘别担心,臣是给皇上请脉的时候,皇上亲口吩咐的,除了两个心腹内官,周围并未有其他人。”沈太医大概也知道柳添香的厉害,毕竟流言传了这么久,何况今天又出了巫(蛊)大案。
“那皇上有没有嘱咐你,诊出我得什么病,像是痨病什么需要隔开的恶疾、”
“不不不,岂有这样的事,皇上是说你中暑了,怕您犯心口疼,让臣过来问安。”沈太医连连摇头,诧异我为何会这么问。
真是让人费解,萧潋晨究竟打什么主意,今天都当着姑母的面,说不会原谅我了,怎么又担心我犯病?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他这样拖着做什么?就小时候那些事,也不算结怨吧,有必要这样玩弄我吗?
“娘娘,看您气色不太好,臣还是给您诊一诊脉吧。”沈太医打断我的思绪。
“哦,好。”我点点头,想着即便开了药,我也可以不吃呀,又不是从前在家中,爹爹会查问,就连阿延那个小大人,都会督促我:“姐姐,你好像还没吃药吧。”
我轻叹了口气,好久没见他们了。回门的时候,萧潋晨还和阿延说,让他进宫玩呢,当然,这只是客套话,我怎么能当真。
沈太医将手放在我的手腕上,还没诊一会儿,脸色就变了:“娘娘,这……”
“怎么了?”我很是纳闷,就算是犯心口疼,也不用这副神情吧。
“还请贵妃娘娘屏退左右。”沈太医皱着眉头,沉声道。
“丁香,你先带她们下去吧。”我吩咐丁香,丁香虽然很是郁闷,但还是照做了。
“沈太医,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我问道,难道是姑母或爹爹让他来传话?
“娘娘,您还不知自己的病情吗?”沈太医眼神竟有些沉重。
“我身体虽不算好,但也不至于病入膏肓吧,你别这样神色凝重地看着我呀。”我愈加疑惑,简直一头雾水。
“娘娘您……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