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皇上负手问道,目光却在凌菡身上逡巡。
“儿臣也是才知道,这女孩之前染病、哑了。若是穆皓轩自己派人找到的话还好说,却是我们召国找到的,此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说我们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让她成了哑巴。”
“嗯、确有道理。依你看却该如何?”
“不如先监禁在儿臣这里,就说是我外出敬香时看到的孤女,把她带回来陪小郡君,也算是为小郡君结个善缘。”
皇上点点头,双眉却依旧皱着:“那就先如此吧,你也可派人放风给穆皓轩,让他知道我们手中又多了一个要挟。”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皇上一行走后,凌菡起身关上门:“三皇子,此事既不外传,想必您的妻妾也不会知晓吧。”
“难说,既已传到父皇和皇后的耳中,难保那些人没打探到风声。”楚瀛飞揉着眉心:“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不会让她们有机可乘。”
“你先带孩子下去吧。告诉阮公公,安排你们住宁萱馆。”楚瀛飞向宫女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告退。凌菡挤出笑容亲了亲蕊儿的小脸,又轻声嘱咐了宫女几句。
凌菡再次关上门,这次却不走近,而是倦怠地靠着门:“我如何放心呢,我们之间……是怎样的干系。”
“你害怕什么。”楚瀛飞走到凌菡面前,一手撑着门,一手抚着她脖颈上的淤青:“不论是敌是友、是情是仇,反正很牢靠,不是吗?”
“我那般感谢你,帮我找回女儿,可是……你让她呆在这个虎穴、”
“凌菡,我什么时候让你感谢我了?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一时好奇。”
“你说谎,才不止这个。”凌菡眸中泛起一丝倔强。
“呵,算你聪明。”楚瀛飞扬了扬唇角:“实话告诉你,我不想让穆皓轩找到,因为他找到了,你就会原谅他。我也不想让皇兄找到,因为他找到了,你也许会以身相许。至于父皇嘛,他若是找到,情形只会比我更遭。”
“还有,我很讨厌你那副慈母模样,以后别再为孩子的事求我,只会适得其反。”
凌菡寂然了一会,竟抬头轻笑:“楚将军,我觉得你戴了面具。别人是戴在脸上,而你却、戴在心上。”
楚瀛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她眸中的冰滢正一点点地落在自己心间,似轻盈的露水,却有着水滴石穿的力量。
将军,初见时,她便是这般唤他。自己不尽心做一个好皇子;也不诚心做一个好夫君,或许,“将军”真的是最恰当的称呼。
“我走了。”凌菡转身开门,楚瀛飞却按住她的手。
“你逢七过来吧,走书斋后面的那扇小门,一旬一次,再多也惹人怀疑。”楚瀛飞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给凌菡。
“谢过三皇子。”
凌菡还未迈出隔门,却觉眼前一阵发黑,连耳朵都跟着一片死寂,只得扶着柱子站了一会儿。
“你有些发热,吃点祛热散吧。”楚瀛飞将瓷瓶递给凌菡。
“不用了,之前是发热,这会已经出汗了、”凌菡话未说完,也察觉自己冒的是冷汗,脚下渐渐站不稳,小腹也有些隐痛。
“传太医吧,你蛇毒才好不久,别留下什么病根。”楚瀛飞朝门外走去。
大概是楚瀛飞特意交代,来人还是杨太医,他给凌菡把了脉,脸色蓦地一变,平缓了一下才徐徐开口:“想是之前蛇毒伤身,气血不足引起的晕眩,我开些滋补养生的汤药给姑娘。”
凌菡拿了药,便起身告辞。杨太医本和她一道走,却被另一个公公唤住,说瑶淑仪身子不适,让他前去诊脉。
“凌掌衣究竟得的何病?”楚瀛飞沉声问道。
杨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果然还是瞒不住三皇子的厉目,而且他知道楚瀛飞平素喜欢研药,说不定也懂医理,故不敢再隐瞒,只得低声道:“她……有喜了。”
“什么!”楚瀛飞吃了一惊,不由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抓痕,低声道:“多久了?”
“从脉象看,约一个月左右。”
“……”楚瀛飞深呼了口气:“你等会悄悄去尚服局告诉她,看她什么反应,别说我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