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哥哥,我承认,我之前是贪恋皇权。那是因为我害怕,我身为太子妃,却得不到太子的喜欢,他的古怪个性,连敷衍我都不肯,这样下去,我不就只剩下冷宫弃妇这一条路么?我无奈之下,只得工于心计,心想着只要诞下皇孙,我以后总能平安度日,所以才一错再错……”上官蓉怯懦地看着楚瀛飞,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我从没想过,要牟取楚家的天下,改变楚家的血脉,这太可怕了,你一定得想办法阻止他们才行。”
“那按你的想法,皇后救凌菡,也是做戏?”楚瀛飞沉着脸,捋着思绪。
“我现下还不知道凌菡和灰衣人之间有什么牵扯,如果他们敌对,那皇后救凌菡,并把她留在龙吟宫,就是在帮灰衣人抓她呗。”
“那你觉得,凌菡和穆皓轩是何干系?他们两人也已经闹僵了,如果凌菡是被前殷差遣,这却是何故,又是一场做戏?”
“他们都是前殷的人,但也不表示就是一伙的啊,前殷要是分裂成两派呢?总之不管他们怎样,我们召国都不能乱,只要是前殷的人,我们就得对付,不是吗?”上官蓉扯了扯楚瀛飞的衣袖:“瀛哥哥,父皇现下被皇后(迷)惑,只能靠你了!”
楚瀛飞正要开口,却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声音,好似轻功极高之人正贴着门偷听,他警觉地飞身到门边,直接将门推开。怎料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只在楚瀛飞眼前留下了一抹黑影。
“有人偷听是不是?”上官蓉问道,柳眉紧皱:“我的寝宫这些年一直都被监视的,但我的心腹侍卫多少都能发现一些苗头,但从楚溟飞去世前半个月开始,这些监视的人武功都莫名高了好多。”
“那就是另一波人了。”楚瀛飞想到之前在东宫正殿,自己和凌菡说话时,窗外也有人偷听,那人难道不是上官蓉所派?如果是的话,说明她手下亦不乏绝顶高手,那方才怎会有疏忽。他揉了揉眉心:“我们方才说话声音很小,又离门这么远,对方应该没听到什么。既然被人盯上,那你这段时日一定要谨慎,就别出寝殿了,等会我遣侍卫过来搜查,之后就先把你软禁吧,也是保护你。”
“嗯,蓉儿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上官蓉乖乖地点头,和这几天频频展现的泼妇形象判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好时光,她温柔地亲了亲怀中的婴孩:“栩儿这个样子,我也一点心思都没有了。瀛哥哥,你先回去吧,待久了他们会起疑,不定以为我们在谋划对策,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提前动手就遭了。”
楚瀛飞看着襁褓,面色凝重:“你稍待一会儿,我派人去找凌菡,问她解咒的事。”
楚瀛飞出了雕花檀木门,上官蓉就从里面把门关上了,似乎想一个人静一会。楚瀛飞一腔烦心事,也没多加考虑,下了石阶,步出宫门,
初冬的阳光再明媚,也带着几分清冷,就像凌菡。如是想着,楚瀛飞不由叹了口气,她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般,昨天便提醒了自己。可是,若真是上官蓉分析的那样,这一系列的事,就不止是让自己困惑和起疑,根本就是寒心了啊。
不行,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可她昨天也已经说了,形势之下,她会欺骗自己。
你不会背叛我,但也只是我而已,不包括我的(国)家,对不对?是啊,我灭了前殷,你心里本就有仇恨的火焰,可是……两国交(战),也不只是召国挑的事啊,当初、是前殷先挑衅的,自己义愤填膺,带着大(军)一路攻陷城池,谁知前殷朝政(腐)朽、不得民心,已经摇摇欲坠,竟真的覆灭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国仇家恨,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若你真的仇恨刻骨,那这一年多来,可隐藏的太好了……
楚瀛飞想着,不觉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苍穹出神,淡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看得久了,就有些恍神,更兼浮云在轻风中飘动,他在一片愁思中,更觉晕眩。
“啊——”忽然,一声惊叫传来,是上官蓉寝殿的方向,怎么回事,难道、那帮人已经急不可耐地赶来灭口了!
楚瀛飞慌忙施展轻功,越过宫墙,急急赶往上官蓉的寝殿。只见几个侍女和内官焦急地站在门口:“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了?”
“别进来!”结果上官蓉不说自己有事没事,却冒出这么句话。
“什么,您是不是被刺客劫持了?”侍女惊惶地问道,楚瀛飞心里也是一紧,想到灰衣人那移形换影的绝妙轻功,是扼住她的脖颈,还是已经将她捅了一刀,以示威胁。
“先别进来就是了。”上官蓉语气慌乱,倒是不沙哑,也不虚弱,所以楚瀛飞方才假象的两个画面都不太可能。
“三、”侍女侧头向楚瀛飞求助,他却及时用眼神止住,指了指另一侧的窗,示意她们继续问话转移刺客的注意力,自己则绕道后面,破窗营救。
“好,我们不进来,您没事吧?”
“刺客,你千万别伤到太子妃,否则、否则我们不会放过你!”
“是啊,我们这就差人去请三皇子过来、”
楚瀛飞暗喜,这几个侍女倒是机灵,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仅用声音盖过自己的声响,对话的内容也很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