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体抱恙,在宫中静养,却暗暗将一头长发剪断,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可是失仪的大事,倘若让太后知晓,绝对重罚。只是、她如今的处境已经够糟糕的了,就是等着被废的下场,而且自己现下是轩辕骐的人,后宫的争斗用不着参与,更何况轩辕骐方才还警告了自己,自己实在没必要惹他不高兴,当务之急是要让他“收心”,被自己吸引。
“皇后娘娘、王爷。”花锦叩了叩槅门,怯怯地叫了一声:“天色不早了,太后还等王爷到宁和宫用晚膳呢。”
“好。”慕紫翎应道:“阿骐,你快回去吧,替我谢谢母后。”
“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轩辕骐俯身在慕紫翎耳畔,说了声:“除夕、”
花锦的脚步声响起,轩辕骐只得住了口,轻轻牵了牵慕紫翎的衣袖,转身离去。
轩辕骐上了车辇,以为花锦会拐弯抹角地问些什么,没想到她还挺善解人意,竟然一路无话,快到宁和宫时,才小声问寻:“王爷,奴婢就回太后,说皇后娘娘身子好了一点,但精神还有些欠佳,女医让静卧养身,不得轻易走动,故要再好转些才能来请安。这样可以么?”
“就这样答吧。”轩辕骐点点头,觉得花锦还颇为懂事。
两人进了宁和宫,见颖贵妃、妍妃和花颜也在,太后问了两句慕紫翎的情形,便不再多话了,众人也能看出她并不怎么上心,要不是轩辕骐常常去凤栖宫探看,这位失宠的皇后早就被大家遗忘了。
“骁儿怎么还没过来?这阵子北边又闹了雪(灾),政(事)繁忙了许多,别累病了才好。”太后有些担心,问一旁的庄女官:“太医有去请平安脉吗,皇上龙体如何?”
“回太后,太医说皇上近日劳心劳神,体力有些不济,等忙完了,该好生歇养几天才行。”
庄女官刚回完话,就有侍从来报,说轩辕骁才出龙吟殿,预备上车辇时突然有些头晕,而且又受了点风,遂又回龙吟殿的暖阁休息了。
“唉,哀家正担心呢。”太后皱起眉头,目光落在花颜身上:“嫣宝林,你去龙吟殿伏侍皇上吧,仔细问问太医,看皇上情形如何,再让侍从过来回话。”
“是,臣妾即刻就过去。”花颜见太后居然给自己指派了这么好的差事,连忙行礼,匆匆离去。
花颜虽被封了宝林,但还没侍过寝,更没去过龙吟殿,因此坐在车辇上,看着窗帷外的飞雪漫漫,心里却如燃火般温热惬意。等会儿应该怎么献殷勤才好?看皇上的喜好,颖贵妃、妍妃都是艳丽(娇)媚型的,兰容华则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还有那位婉容华……对了,花雨不是在龙吟殿当值的吗!还说是专门负责守夜的,那今晚肯定会碰见她了。哼,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过得怎样,若是得宠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一直不召她侍(寝),也没有晋她的位分。
花颜到了龙吟殿,被侍从一路引到书房旁边的暖阁,见轩辕骁靠在榻上,一旁站着两位太医和几个侍从,却没有花雨的身影。
“皇上情形如何?”花颜问道。
“嫣宝林放心,皇上只是劳累过度,喝完药,睡一会就能缓过来的。”侍从端了漆盘过来,花颜便接过药碗,走到榻边。
“皇上、”
轩辕骁不等花颜问候,便直接拿起药碗,把药给喝了。花颜脸上的郁闷只一闪即逝,将药碗放回漆盘,嘱咐一旁的内侍到宁和宫回话。而后又贴心地为轩辕骁掖了掖被角,到案几的果盒中拈了一枚蜜枣,用丝绢托着,往轩辕骁口边送。
“皇上才喝了药,嘴里会发苦吧,吃颗蜜枣润一润。”花锦柔声道。
轩辕骁见她这般殷勤,自然不好拒绝,遂张开嘴将蜜枣含入口中。一星寒意似剑锋般刺了过来,轩辕骁只觉心倏然一跳,险些被呛到,只得含着蜜枣轻咳了几声,侧头见花雨端着茶盘,清雅的竹杯升起袅袅轻烟,按理她应该先行礼说话,故花颜也没有开口,谁知花雨低着头,将茶盘往桌上一放,便转身走了。
“花御女,你怎能对皇上这般无礼。”花雨有错在先,花颜自然用不着客气,直接嚷了起来。
“我有礼无礼,干你什么事?”花雨回答不善,但声音却清冷如水,别说是酸意或妒意,连怄气的成分都没有。
“皇上现下正病着,你不恭敬地在旁伺候,反而还冷漠无礼、”
“龙吟殿自有内官责罚我,不劳嫣宝林费心,你好生照料皇上便是。”花雨说完便抬手放下了紫檀垂门上的罗纱帷幔,给轩辕骁和花颜隔出了一个浪(漫)天地。
“嫣宝林,你先出去一下。”轩辕骁揉着眉心,丝毫没有被浪漫的氛围所感染,淡淡地吩咐:“花雨,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