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镇东,谢家别院。
大管家进了书房,恭敬垂手:“三公子,派去请人的回话,说那沈娘子夫妻和老孙头都在来别院的路上了,估摸着半个时辰后就到。”
谢长亭目光停在手里的几张纸上,头也不抬,道:“一会人请来了,好好招呼着,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是,三公子。”大管家拱手退下。
书房里,谢长亭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天谢家密探的调查结果,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那给谢家养猪的猪倌老孙头,竟然是原先西北虎标营的禁军总教头,名叫孙成,成名绝技名叫掏心拳。
孙成在西北虎标营当了二十多年的禁军教头,后来年纪大了摔伤了腿,落了病根,再不能训练士兵,就将他的业余爱好——养猪,发扬光大,住在军中好多年,当起了猪倌。
算起来,如今朝中镇守八方的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将,有至少五成都是从当初西北虎标营走出去的,就是孙成,将那些男儿从新兵蛋子训练成长,帮助他们各自拼杀成长,功成名就。
如今那些大将军们见了孙成,都得恭恭敬敬尊称其为孙教头,与其有师徒之名。
孙成之子,做到了五品执良将军便止步,他那孙子孙宁却不得了,年方二十便已经是执掌金陵金吾卫的二品大将军,负责皇宫的护卫,极得皇室信任。至于为何孙成会来甜水井村这个小地方,则是前来为多年前赡养其母的兄弟报恩。至于为何孙成到现在还不回家,居然是因为跟儿子打赌打输了,没脸回去,索性住在甜水井村体验体验平民百姓的生活,
这一体验,上了瘾,乐不思蜀了!
谢长亭揉了揉额头,笑的有些无奈,他没想到他家这猪倌,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看完孙成那张纸,谢长亭翻看第二张纸,上面详细介绍了墨宝的事,包括他是冲喜的上门女婿,在镇子里揭发了卖假货的江洋大盗,帮助村民打狼等等。
但是所有的一切,起点都始于墨宝出现在沈薇家的那一天开始。在那一天前,依旧是空白,一个字的记录都没有。
“一个没有过去的男人……”谢长亭手指瞧着桌面,喃喃自语:“我谢家连皇宫秘闻都打探的到,却探听不到一个乡野村夫……这个墨宝,看来来头不小。”
翻过墨宝那张纸,则是沈薇的。
沈薇的记录很详细,从小到大的都有,显示出她是土生土长的甜水井村村民。但是谢长亭敏锐的注意到,从墨宝出现在沈薇家的那一天起,沈薇的人生轨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原本沈薇是个被家族驱逐出去的可怜小姑娘,柔弱没本事,可后来却开始做生意,做什么成什么。和仁和药铺合作,开玉美人,买荒山,似乎捣鼓了好些什么秘方出来。
谢长亭反复的将沈薇的资料看了又看,他总觉得,墨宝出现的那天,沈薇这个农家小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得
“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啧,这三人,一个比一个有趣。”谢长亭捻着纸,一张一张的点燃,丢进脚下的金属盆里,外边,有下人来报:“三公子,客人来了,就在前厅招呼着呢。”
“嗯,本公子马上就到。”谢长亭看着那些纸化为灰烬,起身往外走。
谢家前厅。
“三位贵客,请喝茶。”面容精致衣着讲究的小丫鬟,捧着精致的茶杯来上茶。
沈薇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不动声色打量着丫鬟和厅里的陈设。她跟王兰花打听过了,说谢家的家世很大,这个别院应该仅仅是谢家众多别院中不起眼的一个。可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别院,却装饰的雅致考究,就连个茶杯都是景德镇上等的骨瓷,茶水是高档的碧螺春,
那小丫鬟一身的衣裳,少说价值二十两。
沈薇不禁咂舌,心说这谢家简直太有钱了,后宅的女眷肯定众多,要是能和谢家搭上线,今后她开发出更加高端昂贵的花朵精油系列化妆品、护肤品,销路就更好了。
沈薇一边喝茶,脑子里想的却是赚钱的事。
旁边老孙头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口里嘟囔着:“哎呀这茶杯太小,喝一口就没了,不解渴,小姑娘过来,再给老汉我倒一杯茶。”那端茶的小丫鬟俏皮的笑笑,走过来又给老孙头倒了一杯,老孙头跟牛喝水似得,咕咚一口喝完,还不解渴,眼珠子盯着小丫鬟手里的茶壶,嘿嘿笑道:“小姑娘,这一杯一杯的喝,不带劲啊,你能不能把
茶壶给我老汉?”
那小丫鬟眼睛顿时瞪的滚圆,从前来谢家做客的客人,大多数一个一个都拘谨的很,喝茶也只敢抿一小口,生怕喝多了水要去茅房出丑。
她伺候了那么多次客人,还是头一回见着嫌杯子小不解渴,非要茶壶的客人。
可主子吩咐了,这三位是贵客,不可怠慢,更不可得罪,小丫鬟想了想,把手里的茶壶递给了老孙头。
老孙头嘿嘿笑着接了过去,夸了句:“不错不错,这丫头大方的很!老汉我一路来,嗓子都冒烟了!”
说着,端起茶壶对着嘴,咕嘟咕嘟一通喝,末了一抹嘴,哈了一声,道:“舒坦!”
老孙头把茶壶塞给目瞪口呆的小丫鬟,打了个水嗝,舒坦的往椅子上一靠。
旁边墨宝呆呆的看着老孙头,把自个茶杯里的茶喝光了,大热天的他也渴,一杯根本不顶事。
“孙爷爷,你这……”沈薇看的哭笑不得,可还没等她一句话说完呢,旁边的墨宝也开口了:“能不能也给我一壶茶,我也不够喝……”
“墨宝你也……”沈薇扶额,满脸黑线。那小丫鬟还没从老孙头的震惊中回过神,又听见有人要一壶茶,放佛被雷劈了一道,转头仔细一看,一个长的极其好看的少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倾城倾国的笑容闪的小丫鬟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被
滚雷碾过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呆立在当场。
沈薇揉了揉额头,心说:得,又一个被墨宝的颜值闪瞎眼的。一个男人好端端的长成这样,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