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月笑道:“你将被子铺地上,那你盖什么呢?”说罢她从包袱中拿出一条毯子,“盖这个吧,夜里越来越冷,可别伤风了。”
常李接过毯子,懒洋洋地往地上趟下,“藩王可真是细心,还给你带上了毯子,这一路多亏了你那些银子,不然咱们连客栈都没得住。都怪我出来的太急,连银子都没带。”常李不断地叹息,“说来论细心,还是藩王厉害!”
“你别总夸他了,与他这一别,不知何事才能再见。你与我一同去南楚,可想过以后的打算么?”白香月早就想问这个,却一直没有问出口,今日他心情不错,便问了出来。
“没什么打算,不会再回北柔了吧。”常李淡淡地说道:“南王已经不再,剩下的只是常李。我也不是什么乌尔噶?常李,我父亲姓怒!”
白香月心中一紧,“你的母亲还被漓汐囚禁于深山之中,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对你母亲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常李摇摇头,“若是那样才是好事,她留着我母亲的命,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痛苦罢了。漓汐的心不是常人的心,不对,她根本就没有心。”他眉头皱紧,显然也在担心自己的母亲。
“我向你保证,将来我们若回到北柔,我必将让漓汐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不会让冬香白死。”白香月幽幽地说道。她在床上躺下来,几日的颠簸,令她疲惫不堪,肩膀也开始隐隐作痛。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常李见她慢慢睡着,心中很是欣慰,一个大男人睡在她的床边,她也能心安的睡着这证明她心中是十分相信常李的。有这份信任,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第二日一早,常李警醒,他们住的客栈是边境小城里的唯一的,若是有追兵追来,必然先来这里搜捕,他懊恼自己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已经走到边境,若是这时候被捉了回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香月?起床了。”常李轻声叫醒白香月。
“要上路了吗?”白香月猛地睁开眼睛,她这一夜难得睡的深沉,身上酸痛不已,根本不想离开床铺。但是她知道,必须上路。
“是,咱们住在这里太招摇了,还是今早出发吧。”常李已经收拾好了行礼。
白香月在床边坐着发呆,她心中叹气,强撑着精神问道:“今日是不是就到南楚国境了?”
“是,今日我们快马加鞭,想来是可以进到南楚了。”常李换上了一套寻常的衣服,这样进到南楚境内不会引起怀疑。
白香月也换了一套寻常的衣裳,二人才买了一些茶叶,准备伪装成商贩进入南楚境内。
再次上路,白香月只觉得疲累无比,连日来的赶路令她的身体越发的吃不消,常李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已经不堪重负,因此跑马跑的慢了些。
突然,前面隐隐地看到了城楼。
“香月,你看,那是南楚的白帝城!你看到了吗?进入那里就是南楚的境界了。”常李指着远处的城门说道。
“白帝城!”白香月实在是太累,她真想立刻冲进去找一间最好的客栈睡上一大觉。
“抓紧缰绳!”常李突然大喝一声,使劲往她的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
事发突然,白香月感到马儿突然狂奔起来,眼前的一切飞速地后撤,她只能抓紧缰绳勉强不让自己掉下去。很快她意识到,后面有追兵!
来不及看身后的情况,白香月紧紧抓着缰绳,朝着白帝城狂奔而去,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白帝城的城门大开,一支军队浩浩荡荡地从城中出来,举着带有“耶律”的大旗。
是蓝辰兴!白香月欣喜异常,不知辰兴是如何得知她逃跑的消息,竟能算到她会从白帝城进入南楚。突然她明白过来,若是蓝辰兴能算到,那韩锦泽自然也能算到,所以他一直在身后追赶。
没等她想明白,马匹被绊倒,白香月整个人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常李飞身将她接住。
“没事吧!”常李迅速将她扶起来,“快走,前面是南楚皇帝的军队,韩锦泽不敢上前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韩锦泽命人放箭。那是一把由生铁铸成的箭,要五个人拉才能拉动,箭头对准的人是白香月,韩锦泽一声令下,铁箭噌的一声离弦而出,飞速向白香月射去,常李来不及推开她,将她护在身前,那把铁箭生生穿过他的胸膛。箭头离着白香月只有一寸,还在滴着热血。
白香月震惊异常,她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把穿过常李胸膛的箭,而后她抬起头看着常李,已是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李是知道铁箭威力的,当时他来不及思索,若稍有迟疑,此时被铁箭穿胸而过的就是白香月!
他惨淡地笑了笑,无力地跪倒在地,白香月想要扶着他,却根本扶不动,也随着他跪倒。
“常李!你这是何苦?”她的泪珠霹雳啪啦地落下,已经顾不得韩锦泽了,“我该怎么救你?”
见她如此伤心,常李反而释然,他轻轻地摇摇头,已说不出话来。香月,只要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香月!”好熟悉的声音,白香月不想转头,不想移开目光,她怕只要离开一下,常李就会闭上眼睛。
“香月!”声音的主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在她跟前,“常李?”
“辰兴,救救他,求你!”白香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心里太难过,不敢让常李撑下去,那样太痛苦,而她又不想让常李就这样死去,他还太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蓝辰兴握住白香月颤抖的双手,坚决地说道:“你放心。”
白香月疲累过度又加上万分激动,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