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泽岂能不知她是在说谎,这毒药的毒性,一旦疼痛发作,必然是痛入骨髓,而白香月却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他心中越发忐忑起来,不知这一关白香月能不能熬过去。
“你脸色这么沉重做什么,又不是你中了毒。这都是命数,改变不了的,若天要我死,我又如何能活。”
“不,这不是天要你死,这是照宇要你死。”韩锦泽冷冷地说道,若有机会,他必定要杀了照宇泄恨,可他今生再也无缘权利,更没有任何接触到照宇的机会。
“你恨毒了他,是吗?”白香月静静地说道:“他率军攻入京城,逼死了你母亲。”楚兰究竟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一切都是传说。总之必定下场凄惨。
“他逼死了母亲,这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你不知道吗?”韩锦泽苦笑了一下,“我母亲她,知道我还活着,就在南楚。可她却丝毫不理会我送回去的消息,就当我死了一样。我死,对她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因为她是太后,独揽大权,秘密处死李丞相后,她更是一手遮天。曾经有一瞬间,我是恨她的。如今她死了,我倒不再恨了。”
提到他的母亲,他始终是一副木讷的样子。这一生,终究是被那个女人毁了。从小就按照她的意志活着,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这是件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所以,你现在要为自己而活。”白香月说道。
他很惊讶,白香月竟然如此懂他。
“绿芜在洛阳开了医馆,只要我在一日,就一定护你们周全。从此,你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束缚。”白香月真挚地看着他,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论韩锦泽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一切都无所谓了。她如今身中剧毒,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毙而忘,又何必去计较那些得失呢。
“香月。”韩锦泽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曾经的他以为这个女人必定会跟随他,可他错了,并且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你的毒,我一定会想办法解。相信我。”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又拿出一个瓷瓶,“我需要你的血,回去和绿芜商量一下这究竟是什么毒。”
白香月用银针刺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不用大费周章,我看照宇是铁了心的要我死。”
“他既然没有当场杀你,说明当时他不能让你死,你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这个人果然不可与之做任何交易。”韩锦泽似自言自语一般。
“小姐,快到宫门了。”吴树在马车外喊道。
韩锦泽坚定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让他放心,随后下了马车。
回到宫里已是晚膳时间,蓝辰兴在自己寝宫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饭菜,才特意请了一个魏地的厨子,做了许多从前大魏的名菜。
“香月,你可算回来了,快来陪我用膳。”蓝辰兴命人严格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进来。他这道命令是专门为了躲避娉婷郡主。
白香月入席后,宫人开始给她布菜。原本没有胃口,为了不扫他的兴致,勉强吃了几口。
“你尝尝这个,这可是魏地的厨子做的点心,我尝着跟从前在大魏的味道一样,你是最爱吃这个的。”蓝辰兴想方设法地要讨好她,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嗯,味道果然一样。”白香月笑道。腹部隐隐作痛,她只含蓄笑道:“这么多我哪吃的完啊。给我装在食盒里,晚上若是饿了再吃。”
一顿饭草草了事,“辰兴,我今日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好,你早点休息。”蓝辰兴送她至房门口。
随后将吴树叫到书房中,“今日香月出门,可发生什么事了?”
吴树作揖说道:“并无什么,小姐去了将军府,先和绿芜姑娘谈论了关于证人医者的行踪,而后又和常将军叙话,不多久便回宫了。”他对韩锦泽拜访的事只字未提。
“好,你下去吧。”蓝辰兴并未起疑。
吴树回到白香月的偏殿,他见小红出门去打水,便走了进去。
他身为男子,很少进白香月的寝室,昨日偷偷进来不算在内。
“你怎么进来了。”白香月以为是蓝辰兴有事找她,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