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丞看她一眼:“快吃吧,吃完三哥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儿?”苏瑜刻意忽略掉心上那抹伤痛,问得轻描淡写。
苏丞道:“今儿个初一,哥哥要去给师父拜年,带你一起。”
曾经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将军宁毅,十八年前辞官归隐,这些年来再不曾涉足朝堂。几个月前突厥入侵时,太子曾亲自请他出山,甚至拿其性命相要挟,都未曾逼得他重披战甲,以至于最后这差事落在了苏丞的头上。
不过没有人知道的是,宁毅私底下收了苏丞为徒,苏丞的一身武艺和战场上的谋略,都是宁毅教的。
这件事是个秘密,爹娘自幼便告诉她在外面不许乱说,苏瑜虽然好奇,却也听话。
宁毅辞官后其实一直和家人住在城外三十里的白谷村,每日以砍柴为生。
那是一处宁静质朴的村落,约莫不到一百户人家,背靠大山和瀑布,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
苏丞带苏瑜去了一家衣铺,换了棉麻袄裙后带她从后门出去,又换乘马车去往白谷村。
苏瑜只去过白谷村几次,每回都是这么走的,她知道应该是三哥不想让人知道的缘故,虽然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索性乖乖闭嘴。
在村口下了马车,有的人认识苏丞,热络地对他打招呼,随后看见他身边的苏瑜,便笑着问:“这是你家娘子吧,长得可真漂亮。”
苏瑜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他们是兄妹,苏丞已经对那人点头微笑,然后拉着她往村子里走了。
苏瑜迈着小碎步紧跟在他后面,想到方才的话嘴里嘟囔:“三哥,咱们俩好歹是龙凤胎,这眉眼总有相似之处吧,站在一起难道看不出是兄妹?”
苏丞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没有理她。
苏瑜又捏捏自己的脸蛋儿,抬头看看她三哥,拧眉思索着:“大家都说我像娘亲,可我瞧着你跟爹爹也不怎么像啊,三哥,你到底像咱爹多一点还是咱娘多一点。”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苏丞已经松开她的手腕径自进了一家农院。
张嬷嬷颤颤身子,不敢应话。
吴进意气得脑仁儿疼,看着眼前的老妇人,恶心得腹中酒水阵阵上涌,猛然转身冲出去,扶着门框连连呕吐起来。
听着外面杀猪一样的呕声,孟良卿皱了皱眉头,胃里也一阵阵作呕。
好在她此时还算克制,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目光凌厉地扫向张嬷嬷,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苏瑜呢?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如实招来?”
张嬷嬷略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她,愣神好一会儿才道:“三姑娘让我上花轿,拜堂成亲,日后我便是吴家的少夫人了。”
她说着,又四下看了看:“夫君?夫君?”
“呕——”门口好容易止住的吴进意听到这腻死人的声音,再次倾泻而出。
孟良卿明显察觉到这嬷嬷不太对劲,看情形好似被下了药,对着外面喊:“去找郎中来!”
郎中来后为张嬷嬷诊了脉,方才得知她被人下了幻药,心智不全。
看这架势,必然是服药后被苏瑜给诱哄了,痴心妄想的以为拜了堂她就是吴家的少夫人了。
“忍冬呢?”孟良卿突然反应过来,一直跟随在新娘身边的忍冬早在不知何时消失的没了踪影。
“怪不得她身边的蝉衣和青黛两个丫头没有跟过来呢,合着一早就被那鬼丫头给算计了,简直可恶!”吴进意恨苏瑜恨得牙痒痒。
礼部侍郎吴源听说儿子这边出了事,携妻子赵氏过来一探究竟。待看见张嬷嬷那疯疯傻傻,一口一个夫君的模样,赵氏气得眼前一黑,直接便昏了过去。
这下,吴家就更是乱了套了。
吴源虽然很想拼命把这丑事给压着,可到底还是被一些宾客听到了风声,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吴源气急败坏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孽障,当初我说苏瑜那样毫无品性可言的疯丫头娶不得,你偏要娶,如今你倒是开心了?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可怎么收场,又让咱们吴家日后如何在皇城立足?”
吴进意这会儿也不好受,又被自己老爹臭骂一顿,心中愈发愤懑地望向孟良卿:“你不是无所不能,什么都能预料到吗,今日这事你怎么说?”
孟良卿语塞,她哪里想到那苏瑜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及,公然做出这等丑事来。
好在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表哥急什么,婚书上写的是你和苏瑜二人的名字,你和那个老女人的拜堂如何能作数?事情既然发展成这样,咱们自然是要去向平南侯府讨个说法的。她们当初答应了把苏瑜嫁过来,如今人不见了,苏老夫人和平南侯夫人无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一个交代。”
。
平南侯府,落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