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带八妹马不停蹄的赶赴后山,站在那条大峡谷旁,只听得溪水哗哗作响,在峡谷处形成一条大瀑布飞流直下,在这样的水流冲击下,别说一具人尸,就是象尸也寻不到。
八妹在一旁好奇的问:“姐,你为什么要寻那死鬼的尸体?”
“我不是要找找他的尸体,我是想,也许会有人来找他的尸体。”沈千寻回答,左右环视一下,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窝藏起来。
八妹不解其意,却也有样学样,跟她一起缩在草丛中,嘴里絮叨着:“那找尸体的人,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千寻哭笑不得,八妹哪儿都好,就是头脑不那么灵光,她不再回答,直接把她的嘴捂上了。
两人缩在茂密的草丛之中,等了待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沈千寻担心自己来晚了,正懊丧间,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轻响,似是有人向这边摸索而来。
沈千寻精神一震,无声的望了过去。
浓密的山林中,一个身形瘦小的人影闪了出来,看那窈窕的身段和胸前的丰满,应是个年轻女子,她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一幅鬼鬼祟祟的模样,径直向峡谷的方向走来,在峡谷前略望了望,从腰上解下一根绳索,软软的垂了下去。
“她不会是要下去吧?”八妹低声问。
“别说话!”沈千寻捂住她的嘴。
那蒙面女子将绳的一端系在一棵大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猿猴般灵巧的窜了下去。
见她消失不见,沈千寻这才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向峡谷深处望了一眼,底下水雾茫茫,也瞧不清那女子身在何处,只那绳子不断抖动,想来,她应该没什么危险。
过了好一会儿,茫茫的水雾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却是那蒙面女子又攀援上来,上不比下省力,而她身上又似背负了什么东西,显得更加吃力。
过了好一会,她才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坐在峡谷边的草丛上大口的喘息,背后一只圆滚滚的包袱已被鲜血染透。
歇了一阵,她便挣扎着爬起来,打算沿原路返回,沈千寻无声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那蒙面女子吓得“啊”地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后背着的包袱也骨碌碌滚到草丛里。
蒙面女见包袱滚走,喉中悲呜一声,连滚带爬窜了过去,重又将那包袱紧紧的抱在怀中,踉跄着起身,一路小跑,似是要夺路而逃。
沈千寻见她那又痛又急的模样,不忍心再吓她,遂低声道:“死的黑甲兵,是你什么人?”
蒙面女猝然抬眼,颤声问:“你又是什么人?”
“相府嫡女,沈千寻!”沈千寻大方的报出自己的名号。
果然,那蒙面女听到沈千寻三个字,明显松了一口气,紧张夹紧的双肩也松松的垮了下来。
近日来的连番公案,已让龙熙京都的人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身为相府嫡女的沈千寻,其实是相府最大的敌人。
“原来是沈大小姐!”蒙面女抱着怀中的包袱,向她福了一福,“这儿林深树密,常有野狼出没,大小姐当心!”
“无妨!”沈千寻漫不经心的摇头,“我本就寄身狼窝虎穴,习惯了!只是,你的声音……”
她皱眉,蒙面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耳熟,她定然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拧着眉毛,大脑飞速旋转,她突然间福至心灵。
“九伶!”她叫,“你是九伶!”
蒙面女双眸倏地圆睁,讷讷道:“我与你并无交集,你如何识得我?这……”
她怔怔的看着沈千寻,黑眸惊疑不定,沈千寻微微一笑,戏谑道:“那日夜晚,在畅春园门口,你还跪在我面前,口称恩公,怎么一转眼就忘了恩公的模样?”
“啊?”九伶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着,那夜天黑,她只记得救她的人眉目清俊异常,身量高挑,身边又有一个妖媚女相随,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恩公,竟然是个女人。
可如今细细看来,这眉目,这表情,可不就是那夜的恩公?
她大喜之下,反而泪如泉涌,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边哭边叫:“大小姐,九伶的哥哥,死得好惨哪!”
“你说那黑甲兵是你的哥哥?”沈千寻大惊,“可我却听闻,他不是京城人氏,他是侉彝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