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光被打开,寺清把房门关的砰的一声响。
林花花被提的老高,整个人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她手不停的在面前抓,脸憋成鹅肝色,见到寺清喉咙底颤抖发出“救我”二字轻如蚊语。
寺清看了一眼花花,眼眸的光暗沉了下来,语气平静冰冷:“终于来了?”
来人抬眼手一松,把林花花放下。林花花不甘示弱,手刚死死的抓住那只黏答答的手臂,好似最后挣扎的抓住自己仅存的一点尊严般。谁知对方手一松,林花花撕的一下扯下手背一整块腐臭的皮肉来。
手中灰黄色带着脓血的皮肉,她呆呆看着像被钉在地上般动都不能动,片刻后如寒蝉般吓得哑然失声。
寺清一股劲蓄势待发手中水鞭一挥,硬狠狠的打下他整个手臂。
林花花再次尖叫,她看见那人脸上一边白森森的头骨,一边像被撕碎的血肉模糊,眼珠子凸得快掉下来。
被寺清打下的手臂留着脓血,他轻缓的捡起手臂之后,又给按了回去。他挥了挥那只重按的手臂,刚才那一击显得毫无用处。
“拿走,把它拿走!”黑衣男人对着寺清,指着胸口哀嚎低吼。
寺清灵巧的躲避,踩着墙往后一跃,立在林花花跟前。她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之色,更没有惊愕,仿佛一切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物归原主?利息这笔账也得好好算!”
寺清低头看了一眼吓楞的林花花,纵身一跃,翻出窗外。
男人也快步追上,消失在房中。
茶唯跟文零踹开房门,气喘呼呼,一进门便看见打斗后乱七八糟的房间外加瘫软在地上的林花花。
整个房间一股腐肉的臭味,茶唯捂着鼻子,忍不住干呕,撩开窗帘往窗外一探。一席白衣映入她眼眸,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文零凑过去一直推她,瞬间眼泪被吓了出来,她抖索着手。文零他呆愣一问:“你手上抓的是什么?”
黏糊糊的一片碎肉还滴着黄红色的汁水,林花花盯着那发黄刚撕下来的碎肉,瞬间挥着手狂甩,一下子甩在了文零的眼镜上。
文零作呕似出声,右手把眼镜上的腐肉给拿了下来,他闭上眼镜,脑海里无数画面就像走马灯的闪过,层层叠加把他卷了进去。
画面中崆峒赵昕与五裘刚见完面,赵昕一脸喜悦,他解封了水灵,崆峒门禁之地,与五裘取得联系交出水灵之时却被五裘下了阴手,他不得不把水灵按进胸膛用仙木当替身逃走。
文零意识像进入一个光线的隧道,每一个画面像如烟一般好似轻易便要消失,又真实清晰可见。赵昕逃跑后一周后水灵开始反噬,他修为不够控制不住,却无脸面回师门。
“是五裘,五裘妖人。。。”赵昕满脸仇恨、悔痛站在一个地下室出租房里,被水灵反噬骨血的痛苦,他咬着牙狠狠的说出对方的名字。这股仇恨,搭了命,不惜一切要报!
当机立断想借刀杀人,在广州那会碰见水妖寺清一次,只觉水妖如今气若游浮并没有能力可为自己报仇,他只有另想方法。
他不断的杀人,吸取死者戾气来强大自己。
却未料,能力远远不及裘妖人的皮毛,他再次逃跑,延长自己的寿命做的那些事,估计几辈子也还不回来吧!
黑夜中,潮湿的小巷子里,赵昕手中一水团捂住受害人的嘴鼻,受害人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浑身不停的抖动徒劳无功的挣扎,半响人死了,他渐渐的伏过身去吸食戾气,回过神来往后瞪了一眼,锐利的目光刺伤了正在观看的文零,他天旋地转,整个人像踩空一般飘忽,一股力量往他身上一撞,意识逐渐回过来。
那几个受害者,不就当时警队拉进的尸体么?他从死者脑子里读取的信息有限,这下终于真相大白,元凶就在这!
他蹙紧了眉头,整个精神气似乎都要被吸食进去般,不到片刻满头大汗,他瞪大着双眼,瞳孔闪烁,喘气惊愕说:“崆峒。。。他是崆峒赵昕!”
回过头已不见茶唯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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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房间见林花花瘫坐在地上,茶唯意识到不妙,从柜子里掏出背包,抓起手枪别在后腰,又拿了个弹夹,飞快的冲出房间。
跑出客栈已经不见寺清的影子,几条交叉路口她根本不知从何跑起。束河这边说大也不大,古城这点地一两小时就逛完了。但是可以判断的事,寺清绝对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茶唯定了定神,往白沙的方向跑去。
她记得,白沙方向,有片密林。
全凭着女人的第六感瞎跑,绕过客栈往穿过小路越过山丘,密林中黑压压一片,她盲目的瞎窜,累得气喘呼呼,顿时她想起之前第一次与寺清见面时,她跑没多远就呼吸困难,现在寺清一离远对她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难道在符箓时夺回水灵后变了?
她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忽而觉得远方有某种力量在吸引着她,她冷静下来逐渐能感知到寺清的存在。
茶唯立起身,往前方跑去。
不知跑了多远,树木开始稀疏起来,她看见不远处小空地处有两个人影立着,动也不动。
“寺清。。。”茶唯喘着大气边跑边忍不住喊。
她淡淡的回过头看了茶唯一眼冷冷命令:“别过来!”
对面立着的黑影突然“咯咯咯”的笑出声,像山魈般阴森吓人。他袖口里露出白森森的手骨,把帽子一摘一甩,山风吹动着他头顶上几缕黑发,茶唯看见秃子只觉得滑稽,但仔细一看,腿不禁一抖,没有毛发的地方露出头骨,脸上无一块完整之地,油黏黏的留着黄红色的液体,除了右脸上有丝丝血肉挂在上方,两只眼珠子凸得要掉下来般,这。。。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