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寺清相视一眼,心知肚明。
不明所以的林花花还在追问:“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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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噩梦中沉浮了很久。
记忆中那些碎片把她推到了悬崖的边缘,她只身站在那,背后空无一人。深渊处雾霭弥漫,她能感觉到在尽头处有名为真相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
散在周身的那些碎片,她只好一块一块拼凑,渐渐的,雾霭逐渐散去,她看清了怪物的轮廓。
恐惧让她迈不开脚步,像有一只手穿过她的前胸抓住了心脏。
茶唯满头大汗坐起身来,大口的呼着气,随后又感到全身乏力头重重的砸回枕头里去。
眯着双眼,能看见寺清和花花站在身边喜出望外的看着她,她们说着话,给她递水,她摇摇头又磕上了眼睛。
画面如期而至般。
黑暗的小屋子,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黑暗尽头轻盈不急不躁有条有序的脚步声,那咯咯笑声如同水蛭,吸食她的鲜血。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
寺清坐在床边用勺子喂她吃小米粥,一勺一勺很有耐心。林花花把椅子倒放着坐,手放在椅背头磕在上面,脚一动一动的摇晃着。
嘴里唉声叹气的:“茶唯这次真的被吓傻了,醒了好几天一句话也不说。”
见寺清没应她,习以为常般接着说下一句:“要是文零不出门在这的话,兴许还能看到些什么,嗨,清啊你说茶唯是不是吓出病来了?”
她用纸巾帮茶唯擦擦嘴角,把碗放在桌子上,这才冷不丁的回话:“换你跟奠柏一块埋在土里试试…”
茶唯眨巴眨巴眼睛,里头空洞看不见光。
而寺清却很坚信说:“会好的,给她一些时间。”
午饭后,寺清把茶唯拉出去走走。
外面虽覆盖了厚厚的白雪,美在今日阳光不错。茶唯两只手臂多处粉碎性骨折,全都是奠柏给咬的,她坐在轮椅上,看着外头的雪景,嘴角终于有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林花花双手插在棉袄里,跟在寺清后头,看着朝日一脸迷茫,嘴里呐呐问道:“清啊…你以后有啥打算没?”
轮子在走道上压着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转过头,对着林花花无奈一笑,摇摇头。
跟寺清这种闷葫芦呆在一块,说话都费劲,没法谈谈心,文零走时却也什么话也没说。
至今连他去哪都不晓得。
林花花觉得无聊,往医院外头走出,出去逛逛也好。
医院边上有出租自行车的,她花了三十块钱,把身份证压在那,骑着就走了。初中那会有骑过车,好久没动身,或许也是大冬天的缘故,一小会她就觉得累得不行了。
看着路上有几个学生打打闹闹跑过,前方有提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白领走过,人总是在寻找活下去的目标,画出一张未来的蓝图,而她的目标又在哪里?
别说蓝图了,甚至都无法想出下一周自己的轮廓。
突然一个急刹车,声音像要刺穿耳膜一般。
眼前穿过一个,他双手抓住她的自行车头,把她往边上推开,自己撞上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不长眼睛吗你?”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赶紧跑去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口气慌乱问道:“小伙子没事吧?”
他摆摆手,看了一脸蒙圈的林花花笑道:“不要紧!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