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招待了一桌子好吃的,闵道长见了寺清一脸讨笑,相当客气。
碗筷放下,寺清也迫不及待。
闵智笙扒开茶唯的眼皮,她转悠着眼珠子,半响后,他摇摇头:“魂识都在,恐怕,是吓出心病来了。”
林花花急忙问道:“心病?有什么办法么?”
道长的小儿子从后头挤到前面来,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像风一吹便会倒了般。一双眼眸黑如墨汁,定眼一看。走过去抬起了茶唯的下巴,突然笑着开口:“若是心病,便有药医治。若是背后有歹人作祟,那,还得揪其根断其缘。”
李敖脸色一黑,往后小退了两步。他心中思绪不断,寻思眼前是何等人物。
说是闵智笙的小儿子,骗的了眼前几个小丫头,可骗不了他。
此人身上邪气极重,虽刻意掩盖,却在那保护的铠甲缝露出狐狸尾巴。
站在前头的寺清发觉背后动静,不作声色。
场内或许只有林花花听不出话中有话,刨根究底非要问个所以然:“别拐弯抹角文绉绉,大家都是明白人,敞开天窗说亮话。到底能治还是不能?”
顿时静默无言。
作为长辈,闵智笙赶紧出来打圆场:“天色也不早,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暂先休息明儿大家一起协商出方法来。”
安排好房间,他把寺清带到一边。
先是一番客气话,之后又说门派之间万不得已,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师父在世那会,总把静思己过这话挂在嘴上,她老人家也是万般无奈。”
寺清冷漠,眸子黯然,静无语。
闵智笙扶着白须干巴巴一笑:“到底是缘。两辈人的结,今日而解。你随我到祠庙来,守了大半辈子的水灵该物归原主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间,心想着有林花花照看着,离开一刻钟,应不会有什么差错。
寺清点头应允。
去的路上很黑,竟无半点星光。
穿过小路之后边上都是农田,田野边上水沟里头有牛蛙叫,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格外震耳。
闵智笙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走起快步来带着喘息,离得三步远的寺清都听得见。
望着他的背影,寺清忽然晃神了:这就是一心的徒儿么?
她离开之后,就是这样的人陪伴在她左右么?
想开口,迟疑了片刻,她还是紧抿住薄唇。
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不该把弱点呈现出来的。
树倒鸟兽散,风靡一时的七大门派,当时在民间名声大躁。走到哪里不都家喻户晓么?
奈何一切辉煌,抵不过时代的变迁。
一切名气、道派或许都随时“老旧”二字被社会淘汰了罢。
不仅替她感到悲哀,她曾把道派传承看得如此之重。
祠庙在小路尽头,四周倒是宁静。
门口挂着两个泛着橙黄色亮光的灯笼,大木板门紧闭,那时候的大门很气派,非常厚重。
台阶也分得清,正派都是三个大台阶,之后再空出一小快地,再修出一个跟小腿差不多高的门槛。
那时穿着长袍,总需要用手轻轻拂起衣摆,抬高右脚跨进门楼。
一些规矩,算是对里头的主人表示尊敬。
闵智笙手摊平比了个请的姿势,他说:“清姑娘进去便可了,里头装修都按着师傅生前喜爱的风格,我想你并不陌生。”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