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官,你和茉莉……你准备做什么……”
他沉默一下,黑幽幽的眼睛像凝集暴风的黑色海洋。忽然,他又笑了一下,望着前方,轻轻地说:“细姐,我想带她逃走。”
“云澈!”宜维抓住弟弟的手,仿佛他就要消失在她眼前。
“我开玩笑的。细姐,怎么可能?就算我抛得下牵绊,她也不会跟我走。”
“那你——”
他垂下目光,床褥上的刺绣像极了美丽的春花,他的眼神缱绻地在花朵上滑过。
“细姐,人是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是不是?”
宜维的眼眶漫上水雾,抽泣着摇头,哭道:“云官,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骗你,不应该——”
他像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问自答道:“细姐,我明白,人是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我能抓住的只是命运给的一点点稍纵即逝的机会。”他自嘲地笑起来,话虽悲怆却不悲伤,“不过,即使那样的机会比抓住流星还要渺茫,我们也要去追逐。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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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官宜维的房间出来后,上官云澈即吩咐骆小平订最快的火车票回伦敦去。
上官宜室身为长姐,有点气愤地批评弟弟道:“这么急赶回去有何事?就不可等到明天?”
“宜室姐姐,我必须要走。”他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
“你这孩子,宜维还躺在床上——“
“让他走吧。宜室姐姐。”宜画十分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翻着书本,道:“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况且,你看他这笑脸,应该是拨开云雾了吧。”
他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走过去把两个姐姐都拥抱了一下,“姐姐们,斯科特庄园很美,愿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我们伦敦再见——”
“瞧他,”宜室嗔怪地望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笑道:“一放下心中的包袱,立马又成了孩子。”
“他不是放下包袱,是终于找到方向。”
“是啊,都被你知道了。”宜室薄怨地瞪着妹妹,“你们三个都有事瞒着我,就嫌弃我笨,不和我讲。我回去见了大嫂,非要告你们的大状不可!”
“好姐姐,”宜画笑着把她又搂又抱,“拜托,我哪里敢嫌弃你呦!真是因为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两姐妹笑笑嚷嚷,直惊动了屋里的上官宜维,她披了件睡袍,颤颤巍巍出来。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低着头,道:“姐姐们请坐,我有话要讲。”
“什么话啊非要现在讲?”
“就是,你身体不舒服,快回去躺好。”
上官宜维一个劲地摇头,“姐姐们,请坐好听我说,我做了一件特别大的错事,真觉得无脸见人。只希望大哥、大嫂不要责怨我。”
宜室和宜画听她说得如此严重,面面相觑,缓缓坐在长形的沙发上。
宜画道:“你说吧,我们准备好了。”
“好。”
上官宜维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窗外的光暗了下去,房间打开了照明灯时才把话说完。
说完一切,她瘫在沙发上,宛如掏空了自己。
房间里静悄悄的。
上官云澈坐最快的火车赶回伦敦,一路风尘,他顾不得回到公使馆清洗一会,整理一会思绪。他急切地想见到某人,而且必须一定要马上看到她,他才能安下心来。
街还是那条长街,春花虽谢,绿叶长荫。想起上一次,他们在这分别,一阵疼痛便漫过心扉。
他直接扣响了大门,急促而热烈。
“先生,请问您找谁?”出来应门的是女仆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