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两人裹着一条绒毯拥抱着看无边无际黑色海面上升起金黄色的月亮。金黄色的月娘又大又圆,没有一丝云,轻柔的海浪扑打着礁石。
阿霓靠在博彦怀里,指着月亮问他:“你看,那月亮像不像烧饼。”
没文化真可怕。
博彦啧了一声,说:“像烧饼?坏气氛!古往今来有那么多吟诵月亮的诗词,你就不知道被两句好听的。”
惠阿霓哈哈大笑,手在绒毯下捅他一下。
什么诗词歌赋?冠绝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好吧,也酸溜溜的写“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然就是“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照流君。”
自古以来,月亮代表的就是离别和思念。
不好、不好。
她不喜欢。
阿霓紧张抱住他,任性地说:“我喜欢烧饼,有温又暖。饿了还可以填饱肚子。”
紧张似乎会传染,博彦的脸也沉下去,在夜色中模糊起来。好像有无限心事,认真端详着阿霓的脸,像叹息又像梦呓嘟哝一句。
“你说什么,海浪太大,我没听清楚。”
“没听清就算了。”他低头含住她的唇,“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幸福。”
听他这样说,阿霓反而急了,搂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不行。我要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告诉我,我不要像个傻瓜最后知道。”
博彦踌躇该不该坦白素怜怜的事,也许现在是好时机。远离松岛又只有他们两人,如果他虔诚的请求原谅的话……
但是阿霓接下来的话立即让他打消这个愚蠢念头,并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瞒下去。
“博彦,你如果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口中的“对不住”的事只有一条,就是别的女人。
“你不要张口闭口杀人杀人比土匪还土匪,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杀过多少人了!你拿过枪吗?拿过刀吗?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杀了你就知道了。"她气结,涨红小脸嘀咕道:“如果做不到,我就躲到天涯海角,一辈子不与你相见。”
“行了。再说下去就没谱了!”他粗鲁地打横将她抱起来,决定结束这个心惊肉跳,让他气短的话题,“风大了,回屋去吧。”
他们太年轻,花团锦簇中长大,人生的苦难和他们生活基本没有什么关系。面对感情不但抗压力差,忍耐力更差,任何一点点小风波在他们之间足以刮起飓风。
上一秒钟你还看见他们亲亲我我、恩恩爱爱。下一秒就能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
太在乎、太相爱,要求太多,反而不能靠得太近。
从海边度假回来,阿霓晒黑了皮肤,笑容更灿烂,牙齿更洁白。她买了许多海产品送给大家,为姐妹们带了不少漂亮的珍珠项链。其实松岛的内海不产珍珠,项链是阿霓托江苑的哥嫂从南方沿海采购,在她的心目中,大海必定出珍珠,大山必定有灵芝。
她很纯粹,也很绝对。
宜室和宜画拿着礼物开心不已,本来宜画对博彦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这次博彦和阿霓度假回来,她对大哥的态度又有些转变。
阿霓不明就里,傻里傻气的揶揄博彦,“你这个哥哥着实当得差劲,和妹妹的相处还当不上我。”
“呵呵,你们开心就好。”博彦跟着装傻。
宜画的反常,阿霓没往心里去。单纯的以为宜画的别扭只是青春期的叛逆,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上官家和谐美丽的氛围中也有稍许点点的不和谐。
平京传来消息,宜鸢和袁克栋的婚姻出了问题——宜鸢提出离婚。
上官厉把宜鸢的信揉成碎片,大骂:“丢人现眼、丢人现眼!我上官家没有离婚的女儿,从来没有!”
所有人噤若寒蝉,惠阿霓倒不意外。她早说过,宜鸢是颗定时炸弹。以宜鸢的性子来看,和袁克栋出现问题是迟早的事。
只是她的婚姻牵一发动全身,正因为上官家和平京新政府的袁家沾着亲,松岛有这支强大的外援,奉州才投鼠忌器,一直没有轻举妄动。现在虎狼时刻,要是真因为宜鸢和袁家闹掰了,动起手来……袁家还能不能伸出援手?
上官厉命令嘉禾马上去平京,嘉禾是宜鸢亲哥,是劝服她再恰当的人不过。这对于嘉禾来说不是轻松的事,因为劝服一个人在不幸的婚姻中坚守本身就很残忍。况且,嘉禾是她的亲哥哥。
父命难违,嘉禾不愿去又不得不去,他的肩负着上官的殷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