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一种永恒不变的旋律,任何人都来不及感受,便任由其从指尖划过,将一切化成那丝丝绕指柔情,这一点,李怡茹却不觉得,因为在过去的十五年中,她每天都满怀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从徐徐爬行,到咿呀学语,再到稚嫩言行,到如今玉树临风的一个俊朗少年,李怡茹的脑海中遍是轩儿的影子,他的每次皱眉,每次欢笑,委屈都让初为人母的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或许就是幸福吧。
宁心苑旁边,一座十年前建城的殿宇,正轩阁,却是王府嫡子,杨轩的住所。
尽是书卷气的内饰,满满数十个书架的书,宽大的案台上陈立着的笔墨纸砚,当中一位身着青衫的舞勺少年,翩然负手而立,如春风般和煦的面色始终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忽然间,少年背负身后的手极为自然的拿起桌边的笔,轻点墨砚,霎时间笔走龙蛇,一个个极为苍劲的字体跃然于宣纸之上,少年一气呵成,不消片刻,洋洋洒洒数十字写完,丝毫未见停顿。
“好一首将进酒”少年由衷赞叹道“李白不愧为诗仙之名,如此美句信手拈来。”
“轩儿,在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少年赶紧上前打开门。
“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难不成你现在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你娘,找你还需要提前跟你打招呼不成?”来人正是李怡茹,斑驳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什么烙印,一如十几年前一样,看上去极为年轻。
“又在写字啊,让娘看看”李怡茹缓步走上前,来到桌案边上“啧啧啧,我儿这字写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多谢娘亲夸奖”杨轩似是极为腼腆,轻轻地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娘夸你你谢什么,还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就是……就是……”他讷讷的说不出话。
“哈哈,好了,娘不逗你了,你要记住张弛有度啊,别累坏了身子”说着移步到门前,却突然停住,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一会就是晌午了,别忘记去娘那吃饭。”
“嗯嗯,知道了娘,娘慢走”杨轩极为恭敬地施了一礼,目送母亲离开。
李怡茹见状,微微一笑,心下却在不住的叹气,半晌没有说什么,缓步离开。
她的这个儿子,人长得英俊,性格也很正直平和,对人对事极有见地,脑子则更为灵光,奈何却天生不喜武道,像其父亲一样习武强身,建功立业,对于他来说远没有几篇文章有吸引力。
杨轩对文学极感兴趣,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万朝经典,十一岁精通诗词歌赋,到了十三岁,文学一道无比娴熟,仿若一位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学究。
正是十三岁那年,大罗王朝皇室举办的才俊宴,诚邀天下青年俊杰到场,杨轩一夜成名,其文学才华冠绝年轻一代。
哪怕京都翰林院首座之子,被誉为百年一见的文学天才的孔闻道都惜败于其手中,甚至在场作为评判的文学大师,也是当朝太子的师尊,太傅王冕都自认不如。
自此之后,镇南王嫡子杨轩学究天人之说传遍整个大罗王朝,被皇帝罗天誉为千年不遇之奇才,风头一时无两。
然杨轩本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是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做了几首诗,说了几句话而已,一门心思研究此道的杨轩全然没有注意,那一晚,他的风姿已然让在场的一众大家之女心湖微漾。
“唉,不知如此,对他而言是不是好事,”李怡茹走出正轩阁,一路思索着。
这十几年来,对于杨轩所行之道,所做之事李怡茹全然不管,只是偶尔引导一下,以免其偏离正途,因为当年那位素衣道人锦囊之中所说的话一直在其脑海反复出现。
“唉,仙师也说了,万事强求不来,就顺其自然吧”李怡茹轻轻摇了摇头,回到了宁心苑之中。
……
……
时至晌午,杨轩来到母亲的房间,躬身行礼。
“来了啊,快坐下吃吧。”
“是,娘亲”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菜肴,都是李怡茹命厨子精心准备的。
“轩儿,按说咱们娘俩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吧。”
“是的娘,轩儿前段日子一直醉心读书,却是忽略了”杨轩放下碗筷,极为不好意思的答道。
“呵呵,你这孩子,好像读书读的傻了,为娘哪有怪罪你的意思”李怡茹笑着说道“一会吃完饭,跟娘出去走走吧。”
杨轩思索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宽敞热闹的大街上,两侧商贩不住的吆喝着,极为繁华。
“糖葫芦,这位客官,买糖葫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