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多想:“你家有微波炉吗?”
她说:“没有。”
我说:“欧了。”
她说:“快!”
挂了电话,我立刻开车去了诊所,医生问我是哪一种高烧,我打香橙电话没人接,隐约有一种病入膏肓的节奏。我急忙说:“你把什么四肢无力、喉咙痛、浑身冰冷、恶心干呕之类的情况,反正每一种都开一份,分开装,标记好,快!”
拿了药我立刻去了家乐福,随手买了一台最便宜的微波炉,以最快的速度带了几块快速微波的牛排、几袋快速意面、一些哈尔滨红肠、一整袋子的酸奶、一箱方便面、一堆的简易微波套餐和一些零食小吃,匆匆忙忙结了账,火速往香橙家里赶去。
敲门好像敲了一个世纪,香橙才晕乎乎地开门,那一刻的香橙脸色惨白得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她见我带了整整三大袋子加一个微波炉,给我来了句:“够义气!”
我把东西放下,随口调侃道:“你也会有这么凄凉的一天?”
香橙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消遣,像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香肠就去厕所狂吐,吐完回来喝了瓶可乐压了压恶心的感觉。
我帮她把微波炉装上,热了一份意面,香橙一鼓作气吃掉了整盘意面,一根不剩。缓过劲来了,香橙说:“其实我打个电话总会有男人过来给我送东西的,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么难看、这么落魄的样子。”
我:“清田呢?”
香橙:“不知道呢,打电话也不接,短消息也回得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4
到了半夜,我看着香橙服下相应的药,安稳地躺在床上才安心地离去。
据说我走后没多久清田回来了。
香橙当时还满怀担心地问她:“你去了哪里?”
清田戚戚地说:“这两天和詹姆斯去了杭州。”
一句话香橙对清田彻底失望了,满满的信任换来病重时的无视,将香橙击入了崩溃的谷底。香橙沉默了许久,所有的质问和肮脏的词汇都给憋回了心里,最后淡淡地告诉清田:“过两天我男朋友可能会过来住,所以你可能要自己想办法了。”
清田听出了言外之意,她突然意识到没工作没收入的自己要是离了香橙,茫茫上海她连睡觉都不知道要在哪里,更不可能穿着名贵的衣服出席各种各样的典礼,当下她就流下了眼泪,哭着对香橙说:“前几天在酒吧里,詹姆斯说要娶我,说要带我去法国,但是去法国之前,要先陪他去一趟杭州,我当时一时糊涂,一心就想着趁他现在还爱我,赶紧嫁给他,嫁给他我就能拿到法国国籍了。我想你只是小感冒发烧而已,应该不会严重到哪里,所以我就跟他去了。”
“谁知道在杭州住了两天,第三天早上一醒来,那男人就像变了脸一样,头也不回地要走。我拉他,他满脸厌恶地甩开我,我哭着求他,他甚至骂我……骂我……”
香橙终于还是心软了:“他骂你什么?”
清田:“他说你这个臭婊子,和我上床还不是为了法国国籍,做你的美梦去吧。”
说罢清田靠在香橙的怀里泣不成声,眼泪一滴一滴地沾湿了香橙的睡衣。随着睡衣的湿去,香橙心里的那一点儿责怪,也一点一点地变成同情和怜惜:“傻姑娘,你还没看清上海,看清自己。”
5
这个插曲,没有多少人知道,香橙和清田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和谐,直到清田在上海的第七个月,她在香橙的介绍及护航下,终于和一个常住在深圳的外籍华人正儿八经地开始了一段感情。
那男人先后来上海找了清田三次,最后一次他来看望清田的时候,清田一整周都和男人住在酒店里。
清田打点行囊去深圳的那一天,香橙笑着抱着她,送了她很多名贵的衣服和鞋子。
清田抱着香橙哭着说了一些“经常来深圳看我,我也会来上海陪你”等等,才不舍地转身离去。
香橙一直支撑到看着清田进了电梯,关上门的那一刻,才独自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