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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功夫到了公元390年秋。
往年正是游牧部落仗着膘肥马壮,出去打仗、掠夺的时候。
眼下北魏、铁弗部之间,矛盾已不可调和,局势到了剑拔弩张之地步。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双方立马会打得你死我活。
夜空如洗,月朗星稀,代来城内,刘卫辰正跟两个儿子商量如何攻占盛乐,消灭北魏。
“父汗,我部共四万八千骑兵,除去留守应急者外,其余三万五千骑已集结到位,只等下令出发。”
听完刘直力鞮汇报完军力部署,大单于刘卫辰低头沉思了半晌,眯着眼睛望着账外夜幕,声音悠悠。
“此战事关铁弗部前途命运,不得有丝毫疏忽,除了本部兵马调动外,其余各盟友可都联络好了?”
不知怎的,事到临头他心中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对攻魏一事犹豫起来。
在他看来,此战关键旨在盟友配合上,不然仅凭铁弗部很难击败北魏。
“特别是河西、柔然,一个是铁弗部大后方,另一个则是北魏后方。”
“若得二者相助,不但让朔方无忧,还能对北魏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父汗务忧,数月来儿臣奔波于河西、漠北、关中、河东诸地,先后与卫朔、姚苌、慕容冲等达成盟约。”
“柔然可汗愿意出兵与我部南北夹击北魏,至于河西则表示愿与朔方继续保持友好往来。”
“姚苌因受苻登牵制,而无暇北顾,但也对攻魏举动表示理解。”
“而慕容冲虽不敢联合出兵,却愿意在雁门关一带陈兵示威,以牵制北魏。”
听了长子刘右代地所言,刘卫辰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让他对战胜北魏又多了几分信心。
他兴奋地拿起马鞭,很有气势地在空中挥舞一下,用鞭子软梢指了指刘右代地,满口夸奖。
“好,邦交搞得不错,若此战胜利,当给你记一大功。”
刘卫辰先夸奖了一番刘右代地,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忽然话头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刘右代地问:“你如何保证河西军不会趁我军北上时,出兵袭击朔方?”
“尔等须知,当铁弗部主力北上与魏国决战时,朔方极度空虚。”
“而河西与朔方又仅有一河之隔,谁能保证河西军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对岸按兵不动?”
原本刘右代地脸上还挂着得意笑容,如今随着刘卫辰一句句反问,笑容渐渐敛去,最后竟手足无措起来。
一看儿子这幅模样,刘卫辰不由失望万分,他平生最得意处,就是靠着狡诈与无耻,在前秦、代间左右逢源。
谁知到头来眼前俩儿子竟都没继承其中一分,会天真地把一纸盟书当成金科玉律,奉为圭臬。
想到这儿,刘卫辰又想起了在河西做人质的刘勃勃,全家唯这个三子有几分当年他的风范。
“老大,你把出使河西期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为父,不可有一丝遗漏。”
“遵命。”刘右代地擦擦额头汗水,开始尽力回想起河西之行。
“一开始河西确有意出兵,但儿子担心其行假途灭虢之计,遂拒绝了对方。”
“为了安抚河西,孩儿按照父汗吩咐,将三弟留在河西做人质。”
“临走前,孩儿还再三叮嘱三弟,只要河西稍有风吹草动,立即密信送回朔方。”
“近来三弟的确送来不少信息,其中就有河西军调动部署。”
“据密探侦查,河西军主力依旧云集在南边,对南凉、后凉、西秦三国保持警戒。”
“至于说东边黄河沿岸,其兵力未有任何变化,足见河西暂时没有东渡黄河意图,父亲大可放心。”
对于刘右代地的安慰,刘卫辰不置可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吩咐道:“不可大意,给勃勃多派些人手,让他秘密监视河西军动向。”
“另外,再往果城调三千铁骑,以防万一。”
“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