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时节,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温度还没彻底上来。河渠两边枝叶繁茂的杨树随着偶尔掠过的清风摇晃着枝头,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点绿草的清香。
生产队的屋子错落有致,在树叶的掩映下如图一幅精美的田园画。
张向阳和何方芝一前一后起来,洗漱好之后,两人到灶房一起做饭。
何方芝负责洗菜,张向阳负责择菜烧火,顺便还聊着天。
“你以前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吗?”张向阳手里拿着一把芹菜在那边择着。
何方芝正在揉面,头也不抬回他,“再好吃的东西,也得轮着来,哪能天天都吃好的?”
“哦,那你吃粗粮吗?”张向阳不死心地追问。
何方芝摇头,“一年也吃不了两回。”
张向阳默默叹了口气,“别说你了,我也没有吃过。”他顿了顿,“不过还是比不上你。”
何方芝有些好奇,“你问这个干什么?只要你我好好干活,我们迟早能过上好日子。”
她相信人定胜天。何况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张向阳看了眼外面,身体倾过来,“我跟你说,很快政策就变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做生意了,我们到时候可以当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何方芝放下手里的面,看他,“什么时候?”
张向阳小声道,“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改革开放,但是有几个试验点会早一点,大概是79年就能执行。”
何方芝一怔,79年?那离现在也就四年时间了?
想到上学,何方芝惊了一下,“可你不是想上大学吗?一心不能二用吧?”
张向阳想了想,“所以我想找个合作人,跟他们一起创业,最好是我投资,他们做事。等我毕业了,我可以直接拿钱投资电影。一举二得。”
何方芝前世经营那么多祖业,她除了会看账目,还知道挑选店面以及挑选合适的人才。
这想法不错,可这种事情还是有风险的。前世有卖身契,这个世界连法律都没有,该怎么约束他们?
“你可要想好人选,可别被人家骗了。”何方芝顿了顿又问,“你的初始资金哪里来?”
张向阳也在琢磨这事儿呢。搞投机倒把,他不敢。跟人换东西,他也没时间。
“要不你帮我做鞋子?”何方芝朝他道,“你也知道我手上力道不行,做鞋子速度极慢,但是你比我有力气,如果你专门负责纳鞋底,我专门做鞋面,咱俩一起来,速度肯定行。”
张向阳总觉得自己这脸已经丢到爪蛙国去了。之前会织毛衣,导致他媳妇现在说让他做鞋子连照顾一下他的面子都没有。
之前那是因为接角色,他才学织毛衣。一个大男人像个娘们一样天天盘腿坐在炕上纳鞋底,那画面太过酸爽。他现在想想都能抖一身鸡皮疙瘩。
他打了个寒颤,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做鞋子。”
何方芝捂嘴偷笑,“哈哈!你真可爱!”说着伸手掐了下他发红的耳尖。
张向阳这才明白她这是调戏他呢。他两手都是泥,不好去摸她的脸,只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耳垂上咬了一下,触感滑腻,身上幽香阵阵。他的心跳得飞快,脸涨得通红。
何方芝觉得被他咬过的地方一阵酥酥麻麻,她的脸颊像火烧一样,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她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耳朵红艳似雪,心里顿觉好笑。看来他也害羞了。
她凑过来,小声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呢?”
张向阳窘了一下,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前世有过相处七年的女朋友。可一细想,他除了拉小手,似乎也没干过什么别的。
那时候他穷的很,除了上课就得去打工。跟女朋友相处,大多处都是用手机。基本上属于柏拉图恋爱了。
他一直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何方芝心里竟高兴许多。如果她真的爱上他,可能会对他之前的事有种嫉妒心理吧。
何方芝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张向阳冷不丁地凑到她耳边问,“我们什么时候……”
何方芝不懂他的意思,示意他往下说,“什么?”说话只说半句话,不像他的性格呀。
张向阳脸颊发烫,在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下,他竟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好龌龊。他支支吾吾地根本张不开嘴。
何方芝望了眼天,拿手肘碰了下他的胳膊,“快点弄饭吧。你待会儿还要上班呢,可别迟到了。”